“高炽!别怕!姑姑在!” 徐妙锦心头一紧,立刻俯身握住他冰凉的手,“你父王在外面,他很快就能打跑坏人!”
“娘…娘呢…” 朱高炽的目光艰难地转动,似乎在寻找那个能给他最大安全感的身影,最终定格在徐妙锦脸上,充满了孩童无助的依赖和绝望的询问。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徐妙锦的心。
徐妙锦喉头哽咽,强忍着泪水,用力握紧他的手:“娘…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高炽,你要坚强!为了娘,为了弟弟,为了父王…你一定要撑住!” 她不敢说出徐仪华已逝的真相,此刻任何刺激都可能让这刚续上的一线生机再次断绝。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暖阁侧面一扇被杂物顶住的窗户,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碎!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了进来!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
“啊——!” 侍女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刺客!目标直指床榻上的朱高炽!
“休想!” 徐妙锦目眦欲裂!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不顾一切的勇气!她如同护巢的雌鹰,尖叫着,将手中紧握的金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那扑向床榻的黑影!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决绝的反击,身形微滞,本能地挥臂格挡!
“噗嗤!”
锋利的金簪深深刺入了刺客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找死!” 刺客吃痛,眼中凶光毕露,反手一掌带着凌厉劲风拍向徐妙锦面门!这一掌若拍实,徐妙锦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
“砰!”
暖阁紧闭的门板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狂风般卷入!正是朱棣!他显然听到了暖阁内的异动,不顾一切冲了进来!正看到刺客挥掌拍向徐妙锦!
“放肆!” 朱棣目眦欲裂!他来不及挥剑,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向刺客!那凝聚了他所有愤怒和力量的一撞,如同山崩!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刺客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鲜血狂喷,眼看是不活了!
朱棣身形踉跄了一下,方才搏杀的疲惫和伤势在这一撞下似乎牵动了内腑,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床榻!
朱高炽依旧躺在那里,被徐妙锦死死护在身后,虽受惊吓,但性命无虞。
朱高燧在老嬷嬷怀里,吓得连哭都忘了,大眼睛里全是恐惧。
徐妙锦脸色惨白,握着染血金簪的手抖得厉害,但看到朱棣冲进来的瞬间,她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腿一软,险些跌倒。
朱棣的目光在她染血的簪尖和刺客尸体上扫过,瞬间明白了刚才的凶险。他看着这个不顾自身、拼死护住他两个儿子的女子,心中那被愤怒和猜疑冻结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感激、后怕、还有一丝…愧疚?
“父…父王…” 朱高燧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朱棣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大步走到老嬷嬷面前,一把将颤抖的幼子抱入怀中。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笨拙,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容置疑的保护。
“燧儿不怕,父王在。”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异常坚定。他抱着朱高燧,又走到床前,看着长子那惊魂未定、却依旧依赖地看着他的眼神,伸出大手,用力按在朱高炽瘦弱的肩膀上,“高炽,没事了。”
这简短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让暖阁内惊恐欲绝的气氛稍稍平复。徐妙锦看着朱棣抱着幼子、守护长子的背影,那如山般的身影在此刻的血色寒夜里,竟显得有几分…孤寂与苍凉。仪华姐姐…你看到了吗?
**(合) 残局血痕·玉锁深宫**
暖阁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去。
丘福和张玉浑身浴血,带着残余的侍卫和黑鸦卫肃清着最后的抵抗。刺客们死伤惨重,残余的见大势已去,竟纷纷服毒自尽,不留一个活口!手段之狠绝,令人心寒。
朱棣抱着朱高燧,站在一片狼藉的暖阁门口,看着庭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王府忠勇侍卫的,更多是那些如同死士般的蒙面刺客。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风雪,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王爷,刺客共三十七人,毙命三十五人,自尽两人,无一活口。” 丘福上前,声音带着疲惫和凝重,“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兵刃也多是寻常刀剑,难以追查来源。但其中几人使用的淬毒弩箭…与射杀道衍的,应是同源。”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在几个刺客身上,搜到了这个。”
丘福摊开手掌,掌心是几块小小的、边缘锋利的黑色碎石。那石头的质地,与北平城外西山特有的黑曜石矿脉完全一致。
西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