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深处,一片混沌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意识A(永乐帝)依旧沉寂,如同彻底死去。只有属于意识b的、洪武二十五年燕王的求生本能和那份对徐仪华深入骨髓的执念,在濒死的绝境中疯狂燃烧!他混乱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屋内扫视,最终,定格在窗边那个素衣灰帽、背对着他的、冰冷而孤绝的身影上!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尽管已是尼姑装扮,但那刻入灵魂的熟悉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仪华——!”】 朱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从床上挣扎着探出半个身子,一只沾满血污和呕吐物的手,不顾一切地伸向那个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哀求和疯狂!
【“别…别走!别丢下我…求求你…回来…回来啊——!”】 他嘶吼着,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濒死的绝望,泪水混合着血水、污物,肆意横流!
这凄厉绝望的呼喊,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静尘师太(徐仪华)强行筑起的心防!她背对着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藏在僧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
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看到他那双绝望哀求的眼睛,看到他那被自己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冰封的心防会瞬间土崩瓦解!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那具冰冷颤抖的身体…
可她是静尘!是斩断尘缘的佛门弟子!
情爱皆空!尘缘已尽!
巨大的痛苦和撕裂感,如同两股狂暴的飓风,在她体内疯狂冲撞!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才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转身的冲动。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师太…” 王彦带着哭腔看向她离去的背影。
静尘师太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她没有回头,只有冰冷到极致、仿佛不带任何人间情绪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地传回:
“好生…照料。生死…有命。”
说完,她决绝地跨出门槛,灰色的僧袍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夜色中,只留下禅房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哭嚎和浓烈的血腥气。
门外,风雪呼啸。禅院四周,是王钺带着京营士兵布下的、密不透风的冰冷岗哨。一双双警惕而充满敌意的眼睛,如同暗夜中的狼群,死死盯着这间小小的禅房。
禅房内,朱棣看着那决绝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最后一丝希冀的光,熄灭了。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再次将他吞没。他眼中的疯狂和哀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空洞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身体的剧痛和肺腑的冰寒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飘散。
【“呵…呵呵…”】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充满了自嘲和绝望。意识A沉寂前最后的意念碎片,如同最后的回响,在彻底沉入黑暗前掠过脑海:
‘…置之死地…而后生…’
生?
他还能生吗?
在这铁桶般的囚笼里,在这彻底失去她的世界里…
黑暗,彻底淹没了他。只有王彦压抑绝望的哭声,在炭火噼啪作响的禅房里,显得格外凄凉。就在朱棣意识即将完全消散之时,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在他的识海中亮起。这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竟是意识A(永乐帝)。意识A看着意识b这副凄惨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罢了罢了,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意识A低声呢喃。他开始调动朱棣体内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机,引导着体内的气血运转。
在意识A的努力下,朱棣的呼吸渐渐平稳,体温也不再下降。王彦惊喜地发现王爷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而在禅院外,静尘师太虽然脚步决绝,但心中却如乱麻一般。她在风雪中徘徊许久,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悄悄折了回来,躲在暗处观察着禅房内的动静。当看到朱棣情况好转,她那冰冷的脸上,竟隐隐有了一丝动容。此时,齐泰还在焦急地等待着王钺的消息,却不知朱棣已在生死边缘悄然迎来转机。静尘师太(徐仪华)那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门口,如同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朱棣(意识b)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星火。那只伸向她的、沾满血污和秽物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床沿,指尖微微抽搐着,仿佛还残留着试图抓住虚无的徒劳。
【“呵…呵呵…”】 他口中溢出的破碎笑声,如同被寒风撕裂的破布,充满了自嘲、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意识深处,意识A(永乐帝)那沉寂前最后关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念碎片,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嘲讽。生?在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