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手指头,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眼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乌黑的可怕。
“陛下,您终于醒了。”
“三哥,慕容卓呢?他怎么样了?”
我艰难地想要坐起身,身体就像是撕扯般地疼痛,脑袋重的像是绑了个铅球。
他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回床上,神色极为落寞,“他没事,倒是陛下您,昏睡了三天三夜......”
我怔怔地望着帐顶,喉间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砾。
云晖的手掌粗糙温暖,却止不住地发颤。
他向来沉稳,此刻,却像个惊慌失措的少年。
“三哥...”
我嘶哑着嗓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被,“我梦见了...黑熊...还有......”
云晖浑身一僵,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
“还有什么?”
他紧张地追问道。
我眼睛里热热的,有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年少的我和他......”
“他?”
云晖从口中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
“没有...”
“零零散散的,总是一些模糊的回忆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
倒下去的那些片段,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插进了我的胸腔里。
这种感觉,比死掉还难受!
云晖不语,但是,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您回忆里的他,在您的心里一定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吧?”
他缓了许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
我没有注意到云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我看到他为了我,挡下了黑熊的利爪...他后背上的三条明晃晃的长疤,是为了我才留下的。”
“他居然每一次都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这个‘废物’。”
“那我呢?难道您就丝毫没有想起过我?”
云晖的手指突然攥紧了床沿,骨节泛出青白。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压抑着低吼。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异常,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下颚线条绷得几乎要裂开。
“三哥......”
我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被他猛地避开。
他站起身,腰间的玉佩发出“叮当”声响。
“陛下,您好好休息吧!”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转身时披风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帐帘落下的瞬间,我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木桩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亲卫惊慌的劝阻:“王爷,您的手......”
我茫然地望着晃动的帐帘,胸口泛起莫名的刺痛。
方才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还在脑海中翻涌,苍翠的山林,刺耳的熊嚎,还有那个挡在我身前、被鲜血浸透的白衣少年。
可每当我想要看清少年的脸,眼前就会浮现慕容卓苍白的面容。
“陛下。”
小安子端着药碗进来,眼睛还红肿着,“您该喝药了。”
我接过药碗,问道:“小安子,丞相在何处?”
小安子的手猛地一颤,药汤晃出几滴,溅在锦被上晕开褐色的痕迹。
他慌忙跪下,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来:\"回、回陛下......丞相大人他......\"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快说!”
“丞相大人今早被送回京都了......”
小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北狄的阿黛姑娘说...说北狄的药材不全,要救丞相大人...必须立刻启程......”
药碗从我手中滑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像极了那日雪地上的血迹。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一阵眩晕击中,不得不扶住床柱喘息。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小安子哭着抱住我的腿,“安乐王交代了,若让陛下贸然起身,就要打断奴才的腿......”
我望向帐外,风雪依旧肆虐。
慕容卓那样重的伤,如何经得起长途颠簸?
这分明是——
“到底是谁下的令?”
我厉声问道。
小安子抖如筛糠:“是...是安乐王拿着太后的手谕......”
太后?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