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两国开战，苦的可就是两国的老百姓……公主，你想想你们北狄的百姓，马上到了严冬，据朕所了解到的信息，你们北狄常年缺少过冬的粮草…”
“每年都有不少北狄的百姓熬不过严冬…”
“公主，不知朕所得到的信息是否有误？”
我再次试探性地补充道。
无非是让她尽快决定要不要放了我们——
萨奇亚白皙的额角已经露出些许细汗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垂眸盯着案上冷却的奶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纹路里。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已褪去锋芒，唇角重新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尊贵的陛下所言不虚！方才萨奇亚之时和陛下开了个玩笑罢了，我们北狄怎么会用一个婢女来代替皇室去和亲呢？！\"
话音未落，她已解下腰间嵌着狼头银饰的皮鞭，啪地甩在鎏金案几上。
我去…
她这一鞭子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差点以为她被我戳中痛点，要抽我。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阿黛脸色苍白，她抿了抿唇，脚下的步子动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萨奇亚手中鞭子清脆的声响，惊得两侧侍卫手按刀柄，却见她莲步轻移，径直掀开貂裘帘幕。
暮色中，远处军营的炊烟正裹着雪粒升腾，她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天际，语气忽然变得柔软：\"北狄的牛羊认得雪线的方向，百姓也知道，比起弯刀，青稞酒更能暖透心窝。\"
她转身时，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其实，不瞒您，我和哥哥已经商量好了一切…\"
她说到这里，眼神不由自主地落下一层失落。
可当眼神再次回归到眼前的羊皮地图，那双异域的眼睛里再次有了光。
萨奇亚纤细的指尖划过地图上那片标注着\"丰饶牧场\"的区域，狡黠的笑意重新爬上眼角，\"我们北狄的子民想要的，不过是能安稳牧羊的草场，和永不结冰的通商渡口。\"
“只要陛下答应我们的请求，萨奇亚愿意立马放了您和您的臣子…萨奇亚愿意跟着您，一同前往遥远的龙夏国，并保证以我命立誓，萨奇亚活着一天，北狄就不会骚扰龙夏国边境…”
我仔细看了一眼她手中羊皮纸地图上画出来的那一寸方地，那里的确水草丰富，适合放牧。
自古以来，土地就是两国必争的，我握住她的手，在那片富饶的土地外圈了一块地。
“这里用来通商，另外，我的土地只是租赁给你们北狄的百姓，每年你们必须付一定的费用…至于，这费用多少，你可以和你的哥哥商量。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必须公平——”
萨奇亚望着那道新添的墨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她反手扣住我的手腕，狼性未褪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陛下倒是比传闻中还要精明！不过北狄人最敬强者——\"
她突然抽出腰间短刀，寒光一闪已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今日便以血为契！\"
猩红的血珠滴落在地图交界处，洇开深色印记。
她抓起案上青稞酒坛猛灌一口，又将酒坛抛来，酒水溅在长袍上也浑然不觉：\"明日我便派人去雁门关接回使团，三日后启程随陛下南下！\"
她忽然凑近，发间雪松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只是我听闻，龙夏皇宫的规矩，可要比北狄的穹庐复杂得多？还请陛下...提前教教萨奇亚才是。\"
那股子奇异的香味再次袭来——
我的脑袋突然失神了片刻！
这股子奇香绝对不简单……
帐外风雪呼啸，羊皮灯笼在风中摇晃。
我望着她腰间那把北狄皇室独有的螭纹匕首，想起情报中关于这位公主\"遇强则强\"的记载，心中暗叹果然名不虚传。
当她转身掀开毡帐时，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恍若草原上最矫健的苍狼，正蛰伏着等待下一次奔猎。
萨奇亚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风雪中，帐内的暖意却并未消散，反而因阿黛突然靠近的身影变得凝滞。
她冰凉的指尖触到我手肘的瞬间，我才惊觉自己双腿虚软如棉——那股萦绕在谈判时的奇香，此刻仍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阿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按住太阳穴，看着她低垂的眉眼。
记忆里她始终安静地站在萨奇亚身后，像株沉默的铃兰，却在方才关键时刻抢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阿黛咬着下唇，将我扶到床边坐下。
兽皮褥子沁着寒气，她却急得眼眶发红，双手绞着衣角：“陛下！请原谅阿黛！”
话音未落，她突然跪了下去，额角贴着冰冷的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