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虽然,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了。
\"丞相大人倒是耳聪目明。\"
我故意逗趣他道,指尖轻轻叩着檀木案几。
案上烛火被他衣袂带起的风搅得忽明忽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听墙角的嗜好?
慕容卓闻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背过身去。
尚柔掩唇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的声响:\"丞相大人这听墙角的习惯……\"
话未说完,萧燕燕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要知道,在慕容卓没有中毒失明之前,尚柔可是一直将他视作头号情敌的。
每次他来找我谈政务,尚柔总要找各种借口赖在殿里,那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活像只护食的小猫儿。
此刻,屋子内陷入微妙的沉寂,只听得见雨水敲打窗棂的声响。
尚柔绞着帕子偷瞄慕容卓的背影,萧燕燕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梅雨季的雨总是这样缠绵,方才那阵急雨刚歇,檐角又开始滴滴答答落下水珠。
我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泥土与残花的芬芳。
透过雕花窗棂望去,院里的西府海棠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
绯红的花瓣铺了满地,像打翻的胭脂匣子,又像……床榻上慕容卓绯色的唇。
\"可惜了这些海棠。\"
萧燕燕忽然轻声叹道。
她倚在窗边,雨丝沾湿了她鬓边碎发,\"昨儿个尚柔妹妹还说要做海棠酥......\"
尚柔低声叹道:“是啊,可惜了这海棠花。”
我瞧了一眼背过身子去的慕容卓,轻叹道:“鹊巢鸠占咯!”
不等慕容卓回过身来,我已经搂着萧燕燕和尚柔朝屋外走去。
今夜,我是不敢再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了。
毕竟,他方才的沉默已经明确地说明了一切。
假如,我不是从前他认识的那个云昭,他是不可能对我如此上心的。
走到屋外,正瞧见被打落的海棠花瓣随着水流打着旋儿,渐渐汇成一道绯色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