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尽天下谋略的凤眼，此刻蒙着一层灰白的翳。

    像明珠蒙尘，再映不出半点光影。

    \"原来......\"

    他忽然轻笑一声，\"难怪总觉得这天黑得蹊跷。\"

    “明明能清晰地听到屋子外的雨声，却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漆黑。”

    我胸口如遭重击，伸手想碰他的脸，可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摸索着撑起身子，散落的黑发垂在惨白的脸侧：\"陛下还没回答臣......血灵芝是怎么来的？\"

    \"是三哥他......\"

    我喉头一哽，急忙改口，\"是朕派姜令行和姜令舟从建宁王府盗取出来的。 \"

    慕容卓的指尖深深掐进锦被。

    “竟是他？”

    他看不见我通红眼眶……

    “安乐王在何处？”

    他的双手在半空中摸索着，想要下床来。

    我赶紧拦住他，“他回自己的王府了。”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我却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云晖和慕容卓每次见面，总要争论几句。

    我虽然不知道云晖和慕容卓过去有什么过节，可我知道，他们定是为了某位女子，成了互相不能原谅的人。

    慕容卓灰蒙的眸子微微转动，仿佛能透过黑暗看穿我的谎言：\"陛下何时学会撒谎了？\"

    我的心猛地揪紧。

    云晖此刻就躺在隔壁厢房，浑身缠满浸血的绷带，军医说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可这些话，我怎能对刚刚苏醒的慕容卓说？

    \"他，他……确实回府了。\"

    我强撑着平静的语调，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子，\"等你养好伤，朕让他来......\"

    \"不必了。\"

    慕容卓突然打断我，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臣与安乐王......本就不该相见。\"

    他似乎将我的谎言看穿，又或许是，在知道是平日里他最为痛恨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替他取来了救命的血灵芝。

    慕容卓这样高傲之人，一时恐怕还无法接受。

    我看着慕容卓黯淡无光的眼睛，\"慕容......\"我嗓子发紧，\"你好生养伤，至于其他的，自有朕在。\"

    此刻，慕容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摸索着，慢慢地躺了下去。

    由于，后备的刀伤和毒伤……

    他只能侧着背，侧着背对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