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地不肯涉足尘世。

    眼见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玄衣少年袖袍翻卷间怒意骤生。刹那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四周林木尽成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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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间奔行的"盗王"盗跖突觉异样，正待上前察看，却陡然遍体生寒。抬眼望去，漫天飞雪中一道黑影踏霜而至。

    "此人是......"

    排山倒海的惧意瞬间将他淹没。

    嬴政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那目光犹如慵懒的狮王瞥见草间蝼蚁。

    "！！！"

    这一瞥令盗跖如坠冰窟！

    纵是轻功独步天下的盗跖，此刻亦无半分脱身把握。他辨不明来者身份，但那威压远胜墨家巨子与卫庄之和。

    逃！

    犹豫便是黄泉路！

    第十八章 雪女，嬴卿初

    九重天外，玄衣天人御风而行。猎猎罡风难动他衣角分毫，宛若闲庭信步。

    桑海路途遥远，车马需十日方能抵达。他虽健步如飞，却已厌倦陆地景致。

    天人驾驭五行之气，凌空飞渡，未及半日便见碧波万顷。

    "沧海桑田，不过转瞬。"

    入城前敛去气息，信步街头时，竟无人察觉天下共主已至儒家重镇。

    小圣贤庄方向略作停留，旋即循着微妙感应来到乐坊。朱阁内丝竹声声，偶有喝彩破空。

    少年嘴角轻扬，一缕冰刃般的箫声忽入耳中。那音色冷冽如霜，偏生旁人浑然不觉。

    衣袂翻飞间，蓝影闪动已至声源。三步之内，箫音骤然清晰。

    幽静檐下，曲终人现。

    余音缭绕处，蓝衣白发的女子抬首。广袖流云，衣袂翩跹，恍若冰肌玉骨的仙子临尘。明眸中偶尔掠过的锋芒，却暗藏柔美皮相下的凌厉。

    嬴政凝视那如雪白发良久，莞尔："别来无恙，卿初。"

    少女始终静若止水。清瘦面容映着白发，似一片即将随风而逝的雪绒。

    "暌违多年，父皇。"

    帝王眼底浮现笑意。这枚安插在墨家的暗棋——化名雪女的义女嬴卿初，本是魏国遗珠。当年赐姓栽培，如今已出落得风华绝代。

    二十六章

    她在墨家获取的秘密已无关紧要。这株被悉心照料的幽兰，终是到了采摘时节。

    既是养父与养女，倒也省去诸多顾忌。至于她的想法，嬴政从未过问，更不在乎——尤其当着她面处决高渐离后，最后那点伪装也撕得干净。

    帝王之术，对美人从来强取豪夺。虽偶有对才貌双绝者施以怀柔的特例，但对自己养大的小玩意儿，自然要怎么摆弄都行。

    雪女温顺地靠在他胸前叹息，任凭那双手游走于青丝与肌肤之间。童年往事浮上心头，不觉轻声哼起旧时曲调。

    "闹够了就随朕回宫。李斯已踏平机关城，墨家翻不起浪了。"

    "那苍龙七宿......"

    嬴政唇边掠过冰冷笑意："秘密既已到手，你便自由了。不是爱鼓琴么？去稷下当个琴师罢。"

    雪女睫毛轻颤，终是应声："诺。"

    桑海城内，小圣贤庄因咸阳来的拜帖掀起波澜。

    这封经官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简帖字数寥寥，却让三位当家面色凝重。能动用驿站传递的拜帖，主人身份不言而喻。

    十里外官道烟尘滚滚，四匹白驹拉着鎏金车驾疾驰，两侧黑甲骑兵乃大秦虎贲，领军的正是蒙恬。将军按剑行于车右，眉宇间杀气未消。

    月神玉指轻叩窗棂："蒙将军，可有异动？"

    铁血将领回首抱拳："蜃楼将成，公输家报称三日后可扬帆。"

    "蜃楼......恰在桑海。"月神话音微顿，"那些墨家余孽怕要生事。"

    他虽答着月神，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车内执卷的蒙面少女。

    ————

    第十九章 文武之道，东海蜃楼

    当朝律法严明，驾马数目即显贵贱。若庶民敢效王侯套四驹，顷刻便是灭门之祸。

    天子驾六，诸侯卿相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唯一。

    纵是权倾朝野的月神，亦不敢逾制乘四驾之车。

    此刻车中白纱少女——高月公主，乃陛下新晋义女，圣眷正隆。"见驾免礼"的殊荣，当世唯有二人得享。

    另一位，正是阴阳家那位终日不言的少司命。

    而这位公主殿下，传闻亦出自阴阳家......

    蒙恬握缰的手紧了紧。阴阳家势大，终究非社稷之福。好在陛下天威难测，量他们也掀不起惊涛骇浪。

    "月神姑姑，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呀？"

    小姑娘软糯的嗓音让月神眉眼含笑："去拜访儒家。星魂大人早已动身，我们自然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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