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营中燃起了无数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将士们依旧兴奋的脸庞和胸前崭新的勋章。
皇帝陛下并未急着返回行在,而是留了下来,与将士们同饮。
没有精致的器皿,没有繁复的礼节。
张显换上了一身制式军服,手持粗瓷碗,穿行在一堆堆篝火之间。
他走到哪里,哪里便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他与士兵们碰碗,听着他们用带着各地口音的官话,讲述战斗中的惊险,家乡的变化,乃至家长里短的琐事。
他听得认真,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或是拍拍年轻士兵的肩膀,勉励几句。
“陛下,俺们村通了水渠,今年麦子长得可好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激动地说。
“好!吃饱了饭,才能更好地保家卫国!”张显与他碰碗,一饮而尽。
“陛下,俺家小子今年也蒙学毕业了,信里说想去考工学院的机械科!”一个年轻的队率眼中闪着光。
“有志气!告诉他,好好学!”张显笑着鼓励。
酒至半酣,张显也并未忘记那些无法参与饮宴的人。
他带着高顺,关羽以及几名侍卫,亲自前往营区各处哨位,巡逻路线慰问。
夜色中,岗哨上的士兵远远看到皇帝陛下的身影,激动得几乎握不稳手中的长戟。
“辛苦了。”张显走到哨兵面前,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衣物,对身后吩咐道。
“去取些厚实的毛毡来,夜里风凉。”
“陛......陛下,不辛苦!”哨兵声音有些颤抖,挺直了胸膛。
张显拍了拍他冰冷的铁甲,又看了看远处黑暗中隐约的山峦轮廓:“这太平,是你们一战一战,拼出来的,朕,和天下的百姓,都记得。”
一路行去,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
皇帝亲手为巡逻队送上热汤,询问他们是否冻脚,叮嘱夜间视线不佳,需更加警惕。
这些细微的关怀,比白日的勋章更让这些基层士卒感到温暖与触动。
爱兵如子,并非一句空话。
高顺和关羽默默跟在身后,看着皇帝与普通兵士的互动,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他们深知,这便是安北军,乃至整个兴朝军队凝聚力的根源之一。
喧嚣终归于寂静。
翌日清晨,当营中响起集结的号角时,昨夜的酒意与放松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冷峻与肃穆。
中军大帐内,张显端坐主位,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与威严。
高顺,关羽二人甲胄在身,肃立听令。
“伯平,云长。”
“末将在!”高顺,关羽齐声应道。
张显开口,声音不高:“幽州新附,百废待兴,然北疆未靖,乌桓,鲜卑等部,往日劫掠边郡,或首鼠两端,此疥癣之疾,不可不除。”
“即日起,北行道军区主力,向幽州转移,驻扎广阳郡蓟城,朕已命尚书省行文,幽州全境,即入军管。”
张显的手指在临时铺开的幽州舆图上划过。
“军管期间,首要之务,肃清边患。”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对塞外部落,行分化瓦解之策。
传朕令:愿臣服者,准其内附,登记造册,由官府统一划拨草场,其部众南下,分散安置于幽,冀交界诸郡,习汉话,从汉俗,行汉法,渐次汉化。
其部落头人子弟,可择优送入蒙学,那学,若有不从,或阳奉阴违者……………”
张显顿了顿,声音转冷:“则视为叛逆,发兵击之!俘获之青壮,一律编入劳役营,发往各矿场,筑路队,以工代刑,其妇孺,亦迁入内地安置,断其复起之根!”
“末将明白!”高顺沉声道:“定当彻底肃清北疆,永绝后患!”
关羽亦道:“陛下放心,关某之刀,正欲饮血!”
张显点了点头,语气稍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具体方略,你二人可临机决断。”
“诺!”
交代完对异族的策略,张显的手指又移向舆图西北方向,点在了上谷,代郡,以及更西边的定襄,云中四郡之上。
“北疆若定,此地便是我兴朝连通漠南,威慑草原之前哨,然此地山路崎岖,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不利于掌控与开发。”
张显看向二人,特别是负责具体军务的高顺:“军管期间,需着手规划联通此四郡之道路。”
他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构想:“以代郡郡治高柳,上谷郡治沮阳为核心节点,修筑两条东西向主干道,一路连接定襄郡治善无,一路连接云中郡治云中。
此路不必求一时之宽阔,但需坚实,通畅,能通行大队人马及辎重车辆,沿途择险要处,设立烽燧,驿站,既利交通,亦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