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季宁安突然想清楚了。
以小萝莉如今正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别说小江同学来劝了。
哪怕换作特娅沙在这，估计也只能得到同样的明确拒绝。
当然了，以特娅沙对“主”的忠诚，也不会企图做出这种改变“主”决定的事情。
如果真的换做特娅沙在此，大概率会在得到命令的那一瞬间就飞扑出去。
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飞龙同志的死亡几率将是百分之百分之。
“得救了…”
赵飞龙呈大字型倒在甲板上，浑身湿漉漉的。
好不容易从恐怖章鱼诡异与阴险公主诡异的手中逃脱。
飞龙同志自诩已经将脑子里所有的智慧点数全部榨干了。
至少在下次怪谈之前，他不想再动用大脑了。
鬼知道他刚从水面浮出来，听见季宁安那两句怒吼时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压力。
死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是…”
与此同时。
正在飞龙同志努力平复恐慌，并庆幸于自己又活了一天行时候。
季宁安两手紧抓着护栏，满眼尽是图瓦尔那如神明降世般的景象。
“好大的…好大好大的，我知道了，我懂了！！”
她神色震撼，嘴里发出无理解的嘟囔。
但也就是这一刻。
正如神明降世，被冠以大海监管者这一称号的图瓦尔。
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只是登场，就足以掀起滔天骇浪，顷刻间瓦解由众多国家组成庞大舰队的海之监管者。
它第二次，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嚎。
那不是规则的力量。
那是凌驾于规则之上，凌驾于世界之巅的力量，无可抗衡，无法窥探，无法体会，也绝对不能置身其中。
那是…在它之上的，世界之外的“神”！
“我要它！”
季宁安猛的伸手一指。
小萝莉丝毫不顾自身可能遭遇的危险，整个人翻出护栏，站在船沿边上，一只手指向图瓦尔庞大的身躯。
“我不要杀掉它了！我刚刚已经看清楚了！”
“它就是来抢走我游戏玩的那个家伙！”
“我其实有点想他了…我要带走它！！！”
望着小萝莉此时不太对劲的模样，江非语极为明智的选择了不去靠近。
但在另一方面，她企图依靠自身的思维，尽可能的以季宁安的角度去理解对方口中的那两句话。
“木桶…电视…”
雷暴涌动，狂风呼啸。
一大一小两具身躯隔着汹涌起伏的海面，它们彼此相互对视。
江非语望着这一幕，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没有回头。
“你是占卜师？”
“是的江小姐。”
特兰捂着自己那条正飞速愈合，却也不免生出疼痛的手臂，同样抬起头。
江非语又问道：
“那东西，是我们的敌人吗？”
“一开始时不是，但季爷出现了，它便是季爷的敌人，可现在…我也不确定。”
特兰，自称是这片大海中唯一流淌着占卜者血脉的人。
他很自负。
自负到相信任何一切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事物，概率，占卜。
唯独有两人是例外。
一个是此时正迎着雨点，向海之监守者发出呐喊的季宁安。
而另一个，就在他面前。
“你跟我说过，你能看到概率。”
“是的，我跟您说过。”
“告诉我，我能理解季爷的概率在你眼中有多少。”
“是百分之零。”
“你确定吗？”
“不确定。”
“那现在呢？概率变成百分之百了吗？”
两人谈话的功夫。
季宁安已经狂笑着跳进大海。
“等等！季爷…”
特兰亲眼见到这一幕，瞪大瞳孔，刚想出声制止。
却在这时，江非语平静的扭回头，直面向他，轻声开口：
“我问你。”
“现在的概率变成百分之百了吗？”
嗡——！
特兰的大脑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他像是不敢置信于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耳畔是刚刚江非语发出的疑问。
“我能理解季爷的概率是多少？”
“是…百分之…”
特兰喉咙沙哑，干涩，喘息一下变得粗重。
但江非语似乎是不再在意特兰的回应。
脚步一声一声，面色平静的少女来到甲板边，撑住着季宁安刚刚撑过的那一处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