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洪武创业、永乐定鼎,至今日成化帝御极之际,正是风调雨顺、国富民强之时。
成化五年春,紫禁城里,成化皇帝朱见深于文华殿中闲阅天下舆图。
他素来好学,喜读古今舆地典籍,这日偶然展开一幅由礼部进呈的“天下图”,起初不过随意翻看,不料越看越惊。
东起扶桑列岛,西至天山雪岭,北连极地冰原,南达澳洲岛屿。
而最令皇帝凝神驻目者,是南洋之西,那辽阔无际的海域,上面还星星点点标记着地名。
大明疆域之广,具体边界,竟连礼部也没弄搞清楚。
成化帝深吸一口气:“这些年,越王到底给大明打下了多少疆域?”
大明立国百年,如今山河壮丽,万邦来朝。
若要追问谁是这盛世背后的基石之人,除了太祖开国、太宗定都,数十年来,越王徐闻居功甚伟!
百年征战、开疆拓土,如今的朝廷连自己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附属城邦、卫所属地、海外市舶港口。
真正的“大一统”,已非汉唐之疆可比。
以至如今,连大明皇帝都不知道大明究竟有多大!
这一切,都离不开越王!
成化帝放下舆图,随即召来礼部尚书李贤、常寺少卿彭时、翰林学士吕原三人。
命他们着手修一部全新志书,要将这万里山河、万邦臣服的盛世景象,一笔一笔,载入史册,诏修《大明一统志》!
诏书一出,天下文士无不振奋。
有人曰:“大明要将山河入册,万国著名,传之后世,以志当朝之功。”
整个钦天监、鸿胪寺、通政司、各布政使司皆紧急响应。
地方纷纷进呈地志、舆图、贡表、州县沿革、风土人情。
成化帝亲自作序,起笔便写道:
“古昔帝王,皆以舆地为要。我太祖、太宗,皆命人修志,惜未成。今我朝天下一统,四海来宾,实当成之,以传后世。”
这话不光是文治,也是政宣。
整部《大明一统志》共九十卷,卷首绘制两京(南京、北京)地图。
自两京起首,分列十八布政司,下辖府、州、县,无不详备其地名沿革、建置变化、山川形胜、物产风俗、人物传记。
最终,此书全成九十卷,自两京起首,分列十八布政司,下辖府、州、县,无不详备其地名沿革、建置变化、山川形胜、物产风俗、人物传记。
最末十卷,专记外夷诸国,涵盖亚非欧各地邦国,以及朝贡关系、商贸往来、地理变迁,可谓空前绝后。
若要描绘成化朝的大明版图,得从“四极”说起:
东极,至扶桑列岛,今设东瀛行省,已行明律,通中原礼制;
西极,至天山以西之地,含哈密、于阗、疏勒诸城,皆设都司守御;
北极,达极寒之境,冰封雪原,然边军已于黑水、寒川之间筑城设屯;
南极,探至“南溟大岛”,即今人所称“澳洲”,已设海卫所与驿站,驻兵屯田,候时开发。
沿海千里,舟师出巡无阻;边关万里,烽火不曾传警。
海疆之地,设南洋市舶司,诸国来贡者年数不清,甚至远自西方之国,如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英吉利等,都遣使入朝,献异物通市。
在成化年间,朝廷已非局于中原,而是居于天下之中,令出四方,号令远达瀚海之外。
而这些,正是越王徐闻七十年苦心经营的成果。
《大明一统志》不仅是一部地理书,更是一面镜子。
它映照出一个王朝的自信,也映照出一个时代的秩序。
它记下城池之数、人物之名、关山之险、文化之盛;
同时,它也记下了这片大地如何从烽火走向太平,从分裂归于统一,从内战迈入共治。
书中有大漠边民开垦屯田的画面,也有南海女工织布贸易的记述;有东瀛设官治民的政制文书,也有西洋贡使进献时的仪注图录。
是盛世的全景,也是百姓日常的缩影。
正当成化皇帝为此书亲书“天下大定”四字之时,南洋都督府又送上一封令人动容的密奏:
“臣等沿指南溟,越太平洋三月,已抵一大洲,民众肤色不一、语言古怪,地广人稀,所见器械甚陋,疑为蛮土之未开化邦。”
那是美洲大陆的第一次明军记载。
朝中震动。
兵部言:“若真如此,能否乘舟东渡,一举吞并?”
成化帝有点懵,那片方外之地,岂不是越王曾经提起的美洲?
果真有人居住?
此前,大明海军完成环球航行,但也只是路过一线之地,多走海陆,还从未发现美洲大陆有什么“国家”。
成化帝幼时住在越王府,曾听徐闻偶尔说起过,起初他以为那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