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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向那些提议处置赤阳的同僚,肃然道:“若明日浮一石,现汝名姓。后日再浮一石,吾名亦在其上,莫非你我皆该万死?”
“赤阳仙师昨日在仙台宫中曾有言,若他一人死,可解旱危,可安民心,他愿任凭处置——谣言四起,仙师从未辩驳,可见其性!”
“然而民心动荡,难道任其发展吗?”
“民心动荡之源乃是旱灾,救灾才是根本——”
“民智未开,此言才是异想天开玄虚之谈!救灾固然紧要,谁知灾情几时能了?”
双方争辩起来,皇帝面色难看。
皇帝心中十分清楚,这争执的两方大臣,各有主张流派,其中一派欲图推广儒学治国,弱化神鬼信仰之说,更重视德行教化,因此不赞成就此处置赤阳。与其说是就事论事,更是思想流派之争。
殿内争执声不断,皇帝出言呵斥打断诸声,他暂时按下赤阳之事,与群臣商议救灾对策。
在此之前,负责应对灾情的皆是下方官员,如今灾旱已成大势,朝中务必派出可用之人前去负责协调诸事。
商榷人选间,有人提议,让六皇子刘岐负责治灾事项。
皇帝似听到笑话,反问提议之人:“他有什么治灾之能?竟足以担此任?”
“陛下此言过于谦虚了,六殿下乃龙子,自幼所习所染皆为国事,见识才干必不在话下。而五月五夜宴护驾,又可见六殿下果决不凡,必不乏决策之能。”
“还有一条,同样万分紧要——”那官员道:“六皇子此前射杀祝执,在民间便有祥祯化身之名,若能由其前去治灾,其祥名定能安抚民心。”
很快有官员附和此事:“子代父往,亦可彰显陛下爱民之心。”
又有人道,若担心六皇子缺乏经验,只需另选出几名通晓实务的官员协助左右即可。
皇帝听了许久,又在心中算了算日子,末了抬眼看向刘承:“太子以为如何?”
刘承忙答:“儿臣认为六弟宜担此任,只当为君父分忧,磨砺一番也好。”
皇帝继而看向严相与御史大夫,此非大事,二人皆言,全凭陛下定夺。
治灾举措尚未完全商议完毕,殿外又传回八百里急报:汝南郡都尉平佩君杀了汝南郡守,起兵造反,据下了汝南内外。
汝南郡乃粮仓重地,京中治灾还要向此地调粮,平佩君于此时造反之心可诛,朝臣震动,龙颜大怒。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众官员才陆续离开未央宫,严勉与邰炎、芮泽等九卿重臣则被留至深夜才迟迟退去。
皇帝疲惫不堪,一整日未怎么进食,勉强食了半碗肉羹,便摆手让人撤了下去。
他返回寝殿,行至书案前,取出一匣,其内是一根白骨,上有金色字痕,正是百里游弋羽蜕所留。
离心起,荧惑至,天机归,紫微盛……
皇帝目光明灭不定,视线慢慢错开前六字,定在后六字之上。
前六字是他不愿面对的,但至此时,却已无法否认。而正因前六字得到了印证,后六字也随之变得更加可信。
灯火昏昏下,皇帝的手指停留在“天机”二字之上,这位已陷入困境的帝王试图为这片江山寻找希望转机,不论方式。
仙台宫的气氛日渐紧绷,没人敢随意谈笑,再无从前仙风飘洒的平和安逸。
仙师赤阳深陷妖邪之说,却依旧按时往来仙台宫打理诸事,授道法符箓。加上他已有言在先,愿为苍生听候一切处置,如此表态做派更加令仙台宫中许多人为其鸣不平,与外面的流言争执不休。
更多道人选择了沉默,而许多颇具资历的道人则在私下忙着另一件事:皇帝有密令,让他们加快破解天机的生辰时柱。
当初仙台宫众人依照百里游弋留下的手札破解天机化身,生辰八字只解出六字,唯独缺了时柱。
亦有许多高人断言,若是天机,十八岁之前必显露异相,而今这些天机候选人皆是十六岁,皇帝却已等不及,只想尽快确定天机者何人。
曾经跟随百里游弋左右的道人们如今皆在测算天机时柱,在古籍手札星盘中找寻答案。
此外,前来传令的内侍特意交待,陛下有言,此事不必惊动仙师赤阳。
仙台宫中一派忙碌,朝堂内外因“赤日乱辰”之说议论不休,百姓学子间对妖邪祸世的讨伐则愈演愈烈。
时刻在留意风向动静的少微心急如焚。
少微心中清楚,朝堂上第一位开口提议处置赤阳的官员乃是刘岐推动,城外那些学子间的动静也有他的推波助澜,而她自己的人手也在四下煽风点火,如此种种,却依旧未能让皇帝下定决心。
她至此尚未表态,一是没有合适的事件作为掩饰、她不宜贸然暴露个人意图,这是刘岐的提醒。
二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