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入库粮米足有百万石之巨!国朝常平仓、义仓亦年年充盈!为何此刻,地方仓禀竟至空虚?百万石粮,何在?!”
这一问,石破天惊!
户部尚书钱惟庸,一个身形微胖、面团团总是带着三分和气的老臣,此刻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出班列,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陛……陛下息怒!息怒啊!”钱惟庸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惶恐与推诿,“去岁……去岁北方收成虽好,然……然南疆平叛,军粮消耗甚巨!加之……加之京畿营缮、宗室禄米……还有……还有各地转运损耗……”他语无伦次,目光闪烁,冷汗顺着鬓角涔涔而下,浸湿了官帽的边缘。那肥胖的身体伏在地上,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肥硕鹌鹑。
“钱尚书此言差矣!”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勋贵班列中,承恩公次子、工部侍郎萧显一步跨出。他瞥了一眼跪地颤抖的钱惟庸,又飞快地扫过龙椅上脸色冰寒的夏紫月,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刻薄的弧度,刻意扬高了声调:“南疆平叛去年秋已定,所耗军粮户部早有明账,何至于掏空北方仓储?至于营缮、禄米,更是年年定例!钱尚书这‘损耗’二字,未免太过笼统,莫非……是底下办事的人中饱了私囊,抑或是……根本就是账目不清,连您这位户部堂官都弄不明白?”他刻意在“账目不清”和“弄不明白”上加重了语气,矛头直指户部管理混乱,能力低下,甚至暗指钱惟庸本人昏聩无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