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声在车库里炸响

    木心踩着油门的脚比任何时候都要稳。

    伊欧的侧脸在后视镜里晃成模糊的金边，他攥着安全带的手还在发抖，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

    车窗外，凯文的身影被雨幕揉成墨色剪影，手中的黑伞倾斜着，雨水顺着伞骨砸在昂贵的皮鞋上。

    “木心！”

    凯文的呼喊被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撕裂。

    他看见她的侧脸在车窗后闪过，眼尾那粒他曾亲吻过的痣，此刻正对着副驾驶座的少年轻轻扬起。

    跑车尾灯在拐角处划出猩红的弧线，像道残忍的伤口，将他钉在原地。

    掌心的车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凯文想起抽屉里，经常翻出的旧照片——木心穿着他的白衬衫站在厨房，发梢沾着面粉，笑得比阳光还耀眼。

    那时她总说他的跑车太吵，现在却载着别的男人，用他教的漂移技巧甩出漂亮的水花。

    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他想起五年前她离开时也是这样的雨夜。

    如今她的香水味还萦绕在鼻尖，指尖却还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凯文猛地捶向墙面，指节擦破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小蛇。

    手机在此时震动，帕特的消息跳出：【那呢？艾美小姐都来了。】

    凯文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木心曾在他赛车前塞给他的幸运符——现在应该躺在少年的吉他盒里吧。

    他扯下领带，任由雨水浸透西装，第一次觉得这浑身的名牌，竟比乞丐的破布还廉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凯文却感觉不到指尖的刺痛。

    他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终于明白——那个曾在他生命里掀起风暴的女人，这次是真的要带着他的心脏，驶向别人的宇宙了。

    而他留在原地的，除了碎了一地的自尊，还有连雨水都冲不掉的。

    ……

    跑车在马路上疾驰，咸涩的晚风灌进车窗，吹乱木心半挽的发丝。

    伊欧的指尖轻轻替她别到耳后，触到她耳垂时，感觉到那粒珍珠耳钉在微微发颤。他盯着她紧抿的嘴角，终于还是开口

    “你和凯文哥……”

    “前妻。”

    木心的声音混着引擎声，轻得像片羽毛。

    方向盘上的银戒硌得掌心发疼，那是她离婚时唯一没还回去的东西。

    后视镜里，伊欧的瞳孔骤然收缩，却在她握紧方向盘时，伸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所以他刚才的眼神……”

    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气，却在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时，突然软下来。

    伊欧想起车库里凯文破碎的表情，想起木心转身时发梢扫过自己手腕的触感，突然解开安全带，在刹车灯的红光里将她捞进怀里。

    “我不管过去。”

    伊欧的下巴抵着她发顶，闻着混着雨水的茉莉香

    “你说他是前夫，那他就只是过去式。”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怀里僵硬，却固执地收紧手臂

    “我只要现在——现在你在我身边，以后也只能在我身边。”

    木心的指尖陷进他衣服的布料，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伊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抬头，鼻尖几乎撞上少年滚烫的唇。路灯的光掠过他瞳孔，那里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纯粹火焰。

    伊欧突然低头，轻轻啄了啄她颤抖的唇角，像对待最珍贵的琴弦

    “我知道。从你在图书馆帮我捡笔记那天起，我就知道。”

    道路的尽头是漫天繁星，木心看着仪表盘上跳跃的数字，突然笑了。

    她转动方向盘，跑车在路面划出漂亮的弧线，身后的城市灯光被甩成模糊的光带。

    伊欧的吻落在她额角，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与温柔。

    “那就抓紧我。”

    木心踩下油门，晚风掀起她的长发

    后视镜里，伊欧的笑容比星辰更璀璨

    而远处的城市中，凯文的身影正淹没在茫茫雨幕里，像粒被随手丢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