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血液流动的微响。唯有意识最深处那枚冰冷坚硬的“拓扑奇点”,如同沉入绝对零度的钻石,恒定地散发着星图坐标的幽蓝光芒。沈默的“存在”被压缩、囚禁于此,感知不到时间流逝,感受不到空间存在,只有烙印带来的、永恒的冰冷麻木。
外界,巨大的运输舰残骸如同被遗忘在宇宙角落的巨兽尸骨。断裂的货舱入口处,卡着那块厚重的合金装甲板碎片。碎片内侧,沈默的躯体如同一具被遗忘的、破碎的玩偶,蜷缩在冰冷锈蚀的金属表面。作战服早已烂成褴褛的布条,挂在枯槁得近乎透明的骨架上。皮肤灰败干瘪,紧贴着凸起的骨骼轮廓,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胸口那块轮回之玉,紧贴着几乎停止起伏的胸膛,玉身黯淡无光,内部那道曾经汹涌的暗红能量流也陷入了深沉的蛰伏,如同冬眠的毒蛇。
玉内,那新生的邪灵意识同样沉寂。宿主的躯壳濒临彻底崩溃,意识核心被那古怪的“奇点”隔绝,坐标无法触及。它只能陷入最深的沉眠,依靠玉身本能地、极其缓慢地汲取着运输舰残骸内弥漫的微弱深红能量,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并极其缓慢地渗透、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躯壳,如同蜘蛛修补它破烂的网。
时间在锈蚀中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频率的深红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穿透厚重的金属舱壁和锈蚀层,轻轻触动了沉寂的玉身。
玉内蛰伏的邪灵意识,如同被惊醒的毒虫,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它捕捉到了这股波动。并非坟场无处不在的、混乱的深红能量背景噪音,而是……一种有规律的、带着某种古老指令的微弱脉动!这脉动,似乎来自运输舰残骸的更深处!
【探…索…】
【能…量…源…】
纯粹贪婪的意念在玉内复苏。这具残破的躯壳是它唯一的载体和未来的希望,任何可能的能量补充都值得尝试。玉身内部沉寂的暗红能量流极其微弱地涌动起来,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被吹入一丝氧气。
嗡!
玉身散发出一股微弱的、带着强烈指令的意念波动,强行贯入沈默躯壳残存的神经末梢!
枯槁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深陷的眼窝中,两点属于玉内邪灵的、冰冷而警惕的暗红光芒骤然点亮!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两点鬼火。
“傀儡”再次被唤醒。
它(他)极其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缓缓从装甲板碎片上撑起身体。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和肌肉纤维撕裂的细微声响。枯槁的左手撑在布满锈蚀的地面,五指如同鸟爪般蜷曲。它缓缓抬起头,暗红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运输舰断裂货舱的一部分。空间巨大而空旷,大部分区域被厚厚的、灰败中夹杂着暗红脉络的锈蚀菌毯覆盖。扭曲断裂的金属支架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刺破菌毯向上延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更陈腐的、如同机油混合着生物组织腐败的恶臭。那股微弱但规律的深红能量脉动,正从货舱更深处、被一片巨大的、倾斜倒塌的合金货柜墙阻挡的方向传来。
玉内邪灵操控着傀儡,开始移动。动作僵硬、迟滞,如同关节生锈的木偶。枯槁的右腿拖在地上,在厚厚的锈蚀菌毯上犁出一道浅痕。它绕过漂浮的金属碎片,避开那些从菌毯中探出的、早已失去活性的金属荆棘残骸,朝着能量波动的源头蹒跚前行。
越靠近那片倒塌的货柜墙,环境越发诡异。地面的锈蚀菌毯不再是单纯的覆盖物,它们呈现出一种更“新鲜”、更粘稠的质感,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膜,暗红的能量脉络搏动得更加明显,甚至能听到极其微弱的、如同液体流动的“汩汩”声。空气的温度也在缓慢上升,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温热。
倒塌的货柜墙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缝隙,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缝隙内部,浓郁的暗红光芒如同实质般流淌出来,那股规律的脉动感也变得更加强烈,带着一种奇异的……呼唤感?
玉内邪灵操控着傀儡,毫不犹豫地挤进了缝隙。
眼前豁然开朗。
缝隙后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型空间,像是一个被货柜墙和坍塌结构意外围拢形成的“密室”。这里的景象,让玉内邪灵那冰冷的意念都产生了一丝波动。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粘稠的暗红能量流体汇聚而成的“茧”!这“茧”如同活物的心脏般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让表面的粘液泛起涟漪,散发出浓郁的深红光芒和那股规律的脉动!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导管从“茧”的表面延伸出来,深深扎入周围覆盖的、厚实得如同肉壁的锈蚀菌毯中,贪婪地汲取着养分!
这“茧”,显然是这片运输舰残骸深红能量异常的核心!它在孕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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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邪灵在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