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坐标…星图…玉…在吃我…
母亲…的模型…深瞳会…吊坠…
混乱、破碎的念头如同沸腾的泥浆在他仅存的意识中翻滚。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那是轮回之玉感受到宿主意识的微弱复苏,吞噬之力骤然加剧带来的惩罚!暗红邪灵的低语化作冰冷的尖啸:【蝼…蚁…安…息!】
“不…”沈默残存的意念在剧痛中发出无声的嘶鸣。求生!最本能的求生欲如同野火燎原!他“看”到了胸口那贪婪的玉,看到了玉内汹涌的暗红邪灵,也“看”到了意识深处那枚摇摇欲坠的“拓扑奇点”微光!
不能死!坐标是我的!不能被它夺走!
他无法调动力量,无法控制身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残存意念的最后一丝力量,如同溺水者扑向浮木,狠狠地、决绝地“撞”向意识中那枚“拓扑奇点”!
不是攻击!是融合!是将自己这缕残念,寄托于这纯粹的信息锚点之中!他要将自己,连同那烙印的星图坐标,彻底“溶解”进这个奇点!让坐标成为奇点的一部分,让奇点成为他意识最后的避难所!他要赌!赌这玉内邪灵无法理解也无法吞噬这种纯粹的信息态存在!赌这奇点能暂时屏蔽邪灵的感知!
嗡!
残念与奇点碰撞的瞬间,没有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溶解”感。沈默那缕微弱的自我意识仿佛化作了纯粹的数据流,瞬间融入了那个代表“拓扑密钥”的几何光点之中。光点猛地一亮,随即变得异常内敛、稳固,如同在沈默意识废墟的核心嵌入了一颗冰冷、坚硬、无法被摧毁的钻石。星图坐标的信息,如同最精密的蚀刻,深深烙印在这颗“钻石”的每一个晶面上。
剧痛骤然消失。玉内邪灵的贪婪低语也仿佛被隔开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沈默的“意识”并没有恢复,而是进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静滞”状态。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感知,失去了情绪,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存在”感,以及那烙印在奇点核心的、无比清晰的星图坐标。
他成了一具空壳。一具被轮回之玉的邪灵当作持续“饲料”的活体傀儡。而真正的“他”,如同意识幽灵,蛰伏在奇点之中,被动地感知着外界的一切。
***
玉内邪灵似乎并未察觉到宿主意识核心的异变。它只感觉到那缕微弱的反抗意念消失了,吞噬的通道变得更加顺畅。它满意地继续吮吸着这具躯壳最后的价值,同时更加贪婪地觊觎着意识深处那片被屏蔽的区域——它确信,坐标就在那里,只等这具躯壳彻底死亡。
沈默枯槁的身体在玉的驱动下,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皮肤下,那些被吞噬后干瘪的暗红纹路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如同枯死的藤蔓根系,与玉内涌出的暗红能量流产生了更深的连接。这能量流如同替代了血液,在萎缩的血管和干涸的经络中极其缓慢地流淌、渗透,维持着这具身体最低限度的“活性”,同时也在缓慢地改造、侵蚀着这具躯壳,使其更适应深红能量的承载。
不知过了多久。
穹顶空间内粘稠的寂静被打破了。
喀啦…喀啦啦…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刮擦声,从核心装置后方、那片被巨大坍塌结构掩埋的阴影深处传来。声音不大,但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平台边缘,沈默枯槁的身体毫无反应,如同死物。
玉内邪灵的低语也停顿了一瞬,似乎在感知。
喀啦…哗啦…
刮擦声变得密集,伴随着金属结构被强行挤压、扭曲的呻吟。那片厚重的坍塌结构表面,覆盖的厚厚锈蚀菌毯被顶起、撕裂!一块巨大的、锈蚀的装甲板被一股蛮力从内部缓缓顶开,滑落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个庞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轮廓,从破开的洞口缓缓“流淌”了出来。
那是一条难以形容的机械蠕虫!它的身躯由无数扭曲、断裂的舰船金属结构——粗大的管道、碎裂的装甲板、变形的引擎部件——以一种极其诡异、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强行熔接、绞合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臃肿、粗粝、充满暴力拼接感的圆柱形。直径超过五米,长度难以估量,仅仅探出的前端就有十几米长!
蠕虫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如同液压破碎机般的巨大口器!口器内是层层叠叠、高速旋转的合金锯齿和喷射着粘稠暗红腐蚀液的管状器官!口器周围,环绕着数十根相对细小、却异常灵活的金属触须,末端如同蛇信般分叉,闪烁着幽冷的扫描光束和高频震动的切割刃!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庞大的躯体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搏动、流淌着暗红能量流体的活体锈蚀菌毯。这菌毯如同它的皮肤和肌肉,驱动着这具由钢铁尸骸构成的恐怖身躯缓缓蠕动前行。在它经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粘稠、散发着刺鼻铁腥与臭氧混合气味的腐蚀性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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