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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书房。这里曾是他查阅古籍、试图解开血玉之谜的地方。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深色的实木书桌和成排的书架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和木头的醇厚气息,宁静而安详。
沈默将卷好的古树皮卷,轻轻放在书桌最内侧一个空着的紫檀木匣子里。盖上匣盖,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没有上锁。就让这段历史,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吧。一个终结的句点。
他拉过椅子坐下。阳光晒在书桌一角,暖洋洋的。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崭新的硬壳笔记本,旁边放着一支黑色的钢笔。这是他昨晚睡前放好的,打算从今天开始,尝试重新记录生活,用文字梳理那些混乱的记忆和情绪。
他拿起钢笔。冰冷的金属笔身触碰到温热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他拔开笔帽,露出银色的笔尖。墨水瓶就在手边,是沉稳的蓝黑色。
笔尖悬停在空白的纸页上方。洁白的纸面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写什么呢?写这场噩梦?写那些无法理解也无法向人诉说的恐怖?写青铜之手?写血玉核心?写那个被终结的族谱?
不。
他不想再触碰了。
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像福伯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终于落下。墨水在纸面上流畅地洇开,留下清晰的字迹:
**【七月十三日,晴。】**
**【晨起,天光甚好。久违的宁静。】**
**【身体无碍,唯觉乏力,需静养。】**
**【……】**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自己握着钢笔的左手。阳光照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一切正常。
他继续写道:
**【过往如烟,终有消散时。】**
**【唯愿此后,日日如此刻,平淡安宁。】**
字迹平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和平静。他放下笔,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看着那几行字,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脆弱的平静感在心头弥漫开。仿佛写下这些字,就能将昨夜那场炼狱真正地封印在纸页之外。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感受着阳光晒在脸上的暖意。书房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世界如此祥和。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极其深层的……滞涩感,如同精密齿轮间混入了一粒微不可查的砂砾,极其突兀地,在他放松的神经末梢……轻轻擦过。
不是痛。
不是麻。
不是冷。
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同步”。
仿佛他的左手,在刚才放下钢笔的那个最自然、最不经意的动作里,有那么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其动作的流畅度、肌肉发力的微妙节奏……与他大脑发出的指令,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被理性捕捉的……延迟?或者说……是左手本身的“意愿”,轻微地干扰、覆盖了大脑的指令?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沈默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爬上脊背!
他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
它正安静地、自然地搭在书桌边缘,沐浴在阳光里。手指修长,指甲干净,皮肤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润泽。没有任何异常!刚才那瞬间的“滞涩感”,仿佛真的只是高度紧张后的神经错觉,或者……大病初愈时的肢体协调问题?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错觉。一定是错觉。太累了,神经太敏感了。他试图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再握紧。动作流畅,毫无阻碍。他又尝试用左手去拿桌上的墨水瓶,稳稳拿起,又轻轻放下。一切正常。
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那场噩梦留下的心理阴影,比想象的更深。杯弓蛇影了。
他再次拿起钢笔,准备继续写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笔尖悬停。
然而,就在他精神稍稍松懈的这一刻——
“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珠滴落玉盘的轻响,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直接响起!
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
是直接出现在……思维里的“声响”!
沈默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一寸寸地……低下头。
目光,缓缓地、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悸,聚焦在自己那只安静搭在桌沿的……左手上。
阳光明媚,照得皮肤纹理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