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随着福伯的靠近,悄然在地下室弥漫开来。那不是气味,而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场”!一种混合了无数岁月沉淀的尘埃、无法言说的血腥、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最扭曲的……死寂和联结感!这气息浓烈得如有实质,瞬间压过了血腥、药味和霜晶的寒冷,沉甸甸地压在沈默的胸口,让他本就艰难的呼吸几乎彻底停滞!
福伯捧着那沉重的布包,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距离沈默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有立刻放下,而是微微佝偻着背,浑浊的目光如同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缓缓扫过沈默的脸,最终落在他左腕那团似乎彻底“安静”下来的肉瘤上。那肉瘤此刻如同陷入沉睡,表面的紫黑“血管”完全蛰伏,颜色变得深暗,只有极其微弱的搏动感证明它并未死亡。
“少爷,”福伯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肃穆的凝重,“是时候了。让您看看……沈家的‘根’。看看您身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看看……您自己……又是什么。”
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沈家的“根”?他自己……是什么?福伯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一种将人拖入终极真相深渊的恐怖诱惑力!他挣扎着想要后退,但身体如同被钉死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福伯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弯下腰,将那个沉重的布包,轻轻放在了冰冷蔓延着霜晶的水泥地上。
布包落地的声音沉闷异常,仿佛砸在沈默的心口。
福伯枯槁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某种压抑的激动),缓缓地、一层一层地……揭开了那层深暗厚重的绒布!
布匹滑落。
露出里面的东西。
沈默的瞳孔,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上头顶!极致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巨大冲击,让他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喉咙像是被无形的鬼手死死扼住,只剩下破风箱般徒劳的“嗬嗬”抽气声!
那不是什么器物!
那……是一幅“画”!或者说……一幅用无法想象的恐怖方式“制作”出来的……立体图谱!
基底,是一块巨大、厚重、颜色暗沉如同凝固血液的……皮!那绝非寻常兽皮!皮面粗糙,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深刻褶皱,隐隐透出一种非金非石、却又带着生物质感的诡异光泽!皮质的边缘极不规则,像是被强行从某个巨大活体上剥落下来!
而在这张巨大、暗沉、散发着无尽岁月与血腥气息的“皮”上,以某种不知名的、暗红色如同干涸血浆的颜料,描绘着一幅令人魂飞魄散的“树形图”!
这棵“树”的根部,盘踞在巨皮的下方中央。那里,用极其粗犷、扭曲、充满原始张力的暗红线条,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人形轮廓的“东西”!它蜷缩着,姿态扭曲痛苦,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在树根位置。无数粗壮、虬结、搏动般扭曲的暗红色“根须”,如同活物的血管,从这个人形轮廓的躯体内部疯狂延伸而出,深深地扎进下方暗沉的皮质基底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描绘这个人形轮廓的线条内部,镶嵌着一小块……实物!
那是一小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惨白如同骨殖的碎片!它被暗红的颜料半包裹着,深深“嵌”在皮质图谱上那个人形轮廓的胸口位置!碎片表面,覆盖着几条极其细微的、如同活体神经般的暗红脉络!这惨白碎片……与沈默记忆中血玉崩解前的形态……何其相似?!难道……这就是最初的那块“碎片”?被沈家先祖从山中带回来的“石头”?!而这个人形轮廓……就是第一个佩戴它的……沈家老祖?!
沈默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向上移动,沿着那由无数搏动扭曲的暗红“根须”和“血管”构成的粗壮“树干”!
“树干”向上延伸、分叉,形成一条条或粗或细的“枝干”。每一条“枝干”的尽头,都连接着一个……人形!
不是描绘!
是实物!
是……被处理过的、缩小的……人体!
沈默看到了!
那些“枝干”尽头连接的,赫然是一个个只有巴掌大小、被某种方法强行缩干、扭曲、呈现出极度痛苦死亡姿态的……干尸!它们的皮肤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深褐色或灰黑色,五官因干缩而扭曲变形,嘴巴无一例外地大张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永恒的凄厉哀嚎!它们如同树上结出的、来自地狱的恐怖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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