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汐的长枪在李敢颈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但她的眼神却闪过一丝动摇。“归墟印怎会认你为主？”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除非……”

    黑暗已吞噬至第八轮金乌，天地间仅剩的光源来自归墟印刺目的青光。沥青般的粘稠物质从云层垂落，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李敢忽然发现那些黑暗在触及青光时竟如触电般退缩。

    “蓝荧草粉末是时空锚点！”他抓住沐云汐握枪的手腕，掌心血珠滴在枪尖上，“你早该发现——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只是记忆被九阴打碎了！”

    最后一轮金乌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沐云汐突然旋身将长枪插入地面，银发在暴涨的灵气中根根扬起：“结阵！”

    九道青铜柱虚影破土而出，柱身铭文与李敢掌心印记同频共振。他脑中突然浮现出考古队帐篷里的青铜盘——那根本不是祭器，而是沐云汐当年亲手铸造的阵眼。

    “现在信了？”李敢咬牙按住剧痛欲裂的额头，三百年前的记忆与当下重叠：暴雨中的青铜盘，沐云汐染血的羽衣，还有她将归墟印按在自己胸口时那句被雷声吞没的“活下去”。

    黑暗在阵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沐云汐背对着他掐诀，后颈浮现出鳞片状的光纹：“撑住七星位，我开天门召应龙——”话音未落突然闷哼跪地，七窍渗出金色血液。

    李敢扑过去时摸到她后背黏湿一片。三道爪痕贯穿肩胛，伤口里蠕动的黑暗与天幕同源。“原来那时候的伤……”他忽然明白为何在现代看到的沐云汐雕像都戴着半张青铜面具。

    残余的金乌光芒突然聚成光柱，沥青黑暗被撕开一道缺口。羽民国幸存的战士乘着火羽腾空而起，燃烧的尾羽在阵外结成火网。李敢听见沐云汐气若游丝的笑声：“看，他们还是这么爱逞强……”

    李敢的指尖陷入沐云汐伤口中蠕动的黑暗，那粘稠的物质竟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腕。暴雨突然变得倾斜，所有雨丝都朝着天幕缺口逆流而上，火羽结成的光网在雨幕中映出万千鎏金碎芒。

    "应龙未至..."沐云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金色血液顺着青铜手甲滴落在归墟印上，"有人在篡改天命盘！"

    她话音未落，三道爪痕中的黑暗突然暴起，化作锁链刺向李敢眉心。沐云汐的青铜面具就在这时从她腰间飞旋而出——那面具内侧竟刻满与归墟印同源的蝌蚪文，此刻正发出刺耳的金属铮鸣。

    "三百年前你戴着它封印九阴..."李敢在格挡时突然顿住，终于明白现代那些雕像为何都缺失右眼处的面具，"这不是装饰，是封印容器！"

    黑暗锁链被弹开的瞬间，两人脚下的七星阵突然转为血色。沐云汐踉跄着将面具按在自己脸上，青铜纹路与她颈间鳞纹咬合时，整片天空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本该降临的应龙虚影在云层中扭曲成怪诞的九头形态，其中一个头颅分明长着现代李敢见过的实验室主任的脸。

    "时空闭环。"沐云汐的传音混着内脏碎片涌出嘴角，"九阴在二十一世纪...发现了因果锚点..."

    羽民国战士的最后一支火羽箭穿透云层，照亮了正在吞噬应龙召唤阵的黑色旋涡。李敢看到漩涡深处浮现现代医院的场景：病房监控屏幕上，自己戴着呼吸机的身体正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而病床旁站着戴半张青铜面具的沐云汐——她的右手已经化为白骨，却仍死死按在他胸口的归墟印上。

    "原来这就是...跨越三百年的追杀..."李敢突然暴起斩断黑暗锁链，归墟印爆发的青光中，他看清了沐云汐面具下逐渐结晶化的右脸，"当年你分走我一半诅咒的时候，就已经......"

    地面突然塌陷成青铜盘上的卦象，沐云汐在坠入深渊前猛地将他推向阳爻方位："记住！现代看到的雕像都是..."

    她的声音被时空乱流撕碎，李敢最后看到的，是她主动摘下面具后，右眼瞳孔中与自己一模一样。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