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托着半块龟甲,其上的灼裂纹路正与李敢胸口的鲸鱼轮廓完美契合。袁青眉手中的奏折突然无风自燃,焦黑的纸灰在空中凝成一行小篆:"星砂归位,鲸落花开"。
白羽微的剑尖猛地一颤。她看见李敢的瞳孔正在分裂——左眼倒映着燃烧的钦天监,右眼却浮现出深海漩涡。那些渗出的黑砂突然悬浮,在床榻上方组成浑天仪的模样,每一粒砂子都折射出不同的星空。
"按住他的百会穴!"完颜倾城突然将金步摇插进黑砂浑天仪的枢轴,十二串珍珠帘子无风自动,"这是《灵宪》里记载的星髓暴走!"
阿俏颤抖着去抓李敢的手,却发现他的皮肤下有无数字符在游走。当她的指尖碰到某个发光的"癸"字时,整座寝殿突然响起鲸歌。赵楚瑶腰间的玉佩应声而碎,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玉签——正是钦天监当年缺失的另一半。
"原来如此..."袁青眉突然撕开自己的袖口,露出腕间与李敢胸口如出一辙的鲸纹,"我们七个,本就是..."
黑砂组成的浑天仪突然坍缩成光点。在陷入黑暗前的刹那,众人看见李敢的嘴唇在动。白羽微俯身去听,却被扑面而来的海潮声淹没。她读懂了那个口型:
"北斗第七星,摇光。"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白羽微的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海盐。她听见阿俏在身侧急促的呼吸声,混合着珍珠帘子相互撞击的脆响。那些悬浮的黑砂此刻全部沉在李敢的衣襟上,勾勒出蜿蜒的星图。
"七曜同契..."完颜倾城的金步摇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鎏金蝴蝶的翅膀簌簌抖落金粉,"当年张衡封印的不仅是星髓,还有我们七人的——"
赵楚瑶手中的半片玉签突然发出蜂鸣,袁青眉腕间的鲸纹泛起青光。白羽微看见自己剑穗上那颗从不离身的琉璃珠正在龟裂,露出内里流转的星芒。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时那句没头没尾的嘱咐:"等珠子醒来那天,你要去东海找一面青铜镜..."
"现在都明白了?"李敢撑着床沿坐起,胸口的星图随着呼吸明灭。他指尖划过空中残存的光点,那些微粒立刻重组为北斗七星的形状,"钦天监大火那夜,我们七人的魂魄被摇光星打碎重铸。阿俏是隐元,楚瑶是洞明,而羽微..."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带着星辉的血沫。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白羽微的剑比思绪更快出鞘,斩落三枚淬毒的透骨钉。"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聚齐。"袁青眉甩出袖中银丝,缠住屋檐下那道黑影。被拖进来的黑衣人胸前,赫然纹着与钦天监废墟里相同的浑天仪图案。
阿俏突然尖叫一声。那人露出的锁骨位置,嵌着与李敢胸口如出一辙的"癸"字。白羽微的剑尖挑开他衣领时,整间屋子突然开始倾斜——不是幻觉,青砖地面真的在变成流动的星河。黑衣人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钻入星图的烟岚。
"他们在回收星髓。"李敢抓起碎裂的琉璃珠按进白羽微掌心,她顿时看见浩瀚星空中七道被锁链缠绕的光柱,"当年前往东海的根本不是师父...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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