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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列身着金甲、手持密宗降魔杵的吐蕃武士缓缓步入,在殿内两侧排开森严阵列。大护法国师索南坚赞身披缀满金线的猩红法袍,手持伏魔法铃,立于主位高台之侧。
然而…
高台之上,那张专为赞普铺设的华丽座床上方,覆盖着一张硕大无比、金光刺眼的纯金锻造的麒麟皮纹巨垫!
麒麟足踏火焰,麟角虬张,每一片鳞甲都以极细的金线勾勒,眼珠镶嵌鸽卵大小的红宝石,在无数灯火照耀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充满压迫性的威权光芒!
而紧邻其侧稍矮一阶的座位上,那本该为帝姬准备的座位上,却只铺着一层寻常的绣着雪狮图案的厚重猩红氆氇!
虽也名贵,但在一片黄金海洋中,那朴素的红与粗犷的雪狮图案,却被那张金麟王座衬得无比卑微刺眼!
地位尊卑,高下立判!
这已不仅是疏忽,这是当众抽打大宋的脸面!
将赵金印视为低人一等的附庸!
更是对当日白纸黑字“帝姬位同赞普,器物规制等同”条款的彻底践踏与蔑视!
一瞬间,整个喧闹如沸腾酥油锅的大殿,如同被瞬间投入万年玄冰!
所有等待的、窥探的、兴奋的目光都凝固了!针落可闻!
枢密院职方司主事叶七脸色唰地惨白如雪,手中那卷绢帛哗啦一声展开,记载“赞普帝姬坐具同等制式如附图”的条款和简略坐具图样,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烫!
他猛地扭头看向陈太初!
王烈的手,猛地扣紧了腰间横刀的缠金丝鲨鱼皮刀柄!骨节爆响!
陈太初,动了。
他一步踏出!
没有去看那张刺目的金麟王座,也没有望向那张猩红氆氇。
他那双一直以来沉静如渊的眼眸深处,压抑了半月之久的地火,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冰冷彻骨,却又燃尽一切的锐利与决绝!
“索南国师!”陈太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钧雷霆,在死寂的大殿中猛然炸开!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火,钉在殿顶的每一寸梁木之上!
“主位左右两张座具…制式,何以迥异?!”
他缓缓抬手,指向那金麟巨垫与猩红氆氇,指尖稳如磐石,“当日京兆府外,贵国以佛祖之名签下的盟书——第二条第一款‘册封大典,帝姬位同赞普之尊,器物仪制等同’!白纸黑字!”
陈太初猛地扭头,如刀锋般的目光直刺索南坚赞!
索南坚赞脸上的倨傲凝固了,一丝慌乱如同投入沸水的酥油滴,瞬间激起波澜,他强自镇定:“秦王殿下!区区坐具垫子而已,材质不同,礼敬相同!何必如此拘泥小节,坏了……”
“——小节?!”陈太初的厉喝骤然撕裂索南试图掩盖的声音!
他那如同寒铁铸就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近乎狰狞的冰冷笑意!
“礼,国之重器!邦交之根基!今日大婚,吉典盛况!当着你吐蕃举国之宗亲!当着赤松德赞赞普!当着你雪域神佛!”
他手指猛地戳向头顶那些狰狞的金刚壁画,“大宋以帝姬之尊下嫁!尔等便敢曲解盟约!擅改规制!以猩红破氆配以黄金麟座**?!”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山巅飓风卷起万载冰屑:
“此非小事!乃辱我大宋!辱我帝姬!辱我天家威仪!——此乃撕毁盟约!背信弃义!之举!”
“——礼制不端!”他一声断喝,如同开山巨斧劈下!
“——这婚!不结了!”
“轰——!”大殿内仿佛瞬间被投入点燃的火药桶!
所有吐蕃王公、贵族、喇嘛的矜持、傲慢、算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人人色变!惊惶失措!索南坚赞如同被一只巨拳砸中胸口,蹬蹬蹬连退数步,手指颤抖着指向陈太初:“你…你…秦王!你…怎敢…此乃吐蕃!”
“来人!”陈太初根本不理他,声音斩钉截铁,响彻整个殿宇,“护持帝姬回銮!宋军即刻封锁‘汉殿’!无本王令箭,擅闯者,格杀勿论!”
“得令——!!”王烈、叶七及殿外所有涌入的宋军将士齐声暴吼!
声震屋瓦!
无数顶盔贯甲的身影如狼似虎扑出,瞬间封锁通道!
雪亮刀锋出鞘,寒气森然,与殿内煌煌灯影与金座交相辉映,却比任何密宗法器都更显冷酷肃杀!
帝姬銮驾在层层宋军护卫下,轰然启动!
那些朱红描金的凤纹在幽暗殿中拖曳出一道刺目欲裂的流光!
赞普赤松德赞刚在王帐内换好繁复的黄金赞普冕服,珠帘掀开就被这晴天霹雳惊得一个趔趄!
他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瞬间涌上暴怒与惊惧的扭曲!
“国师!国师何在?!”赤松德赞的尖叫声几乎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