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勾勾手,几个胡女凑了过来,
手中捧着盘子,里面放着葡萄,乖乖伺候在旁边,
一个一个摘下来,喂给他。
司马昭吃了几颗,这才回应道:
“谋取中原,真的这么简单?
家兄谋略颇类父亲,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汉军之强?”
傅嘏并没有介意司马昭的语气,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银制大汉通宝的当百前,放在面前桌子上,淡然道:
“世间事,莫不是强弱相生,祸福相依。
二公子也熟读文书典籍,当然应该知道当年官渡之战的旧事。
当年,太祖武皇帝(曹操)控制兖州、豫州以及徐州大部,
总体地盘甚小,且久经战乱,百姓凋零,人口民生尚未恢复,
各项粮草,都需要依赖后方补给,压力非常大。”
傅嘏说着,拿起旁边的一个装着葡萄的大银盘,
随手将里面的葡萄放在一边,只留下了大银盘,放在了桌子上,这才接着说道:
“而其时的袁绍呢?
当时四世三公的袁绍刚刚击败公孙瓒,
占据冀州、青州、幽州、并州以及青州大部,
这些州郡,都是当时北方最富庶的区域,
人口众多,农业发达,粮草以及各项物资储备雄厚。
兵力方面,更是差距巨大。
其时袁绍拥有十万以上精锐步兵,一万以上精锐骑兵,
普遍甲胄精良,大戟士全员重甲,精良大铠甲足有两千领还多,还有乌桓精锐助阵。
太祖武皇帝当时只有两万战兵,多为粗陋札甲,甚至许多士卒无甲,
虎豹骑最好的大铠只有二十八领!
结果如何,自然不需要傅某多说吧?”
司马昭自然熟悉这场以弱胜强的战役,这也是太祖武皇帝的翻身之仗,
他点点头,疑惑道:
“最后自然是太祖武皇帝大获全胜,这与今日商议之事有何关联?”
傅嘏笑着拿起桌子上的当百大钱,以及那个薄薄的盘子,
当着司马昭的面,突然用力将二者对撞过去。
一声闷响,银盘上出现一个凹陷,当百的大汉通宝完好无损。
“二公子请看,这银盘就像当年之袁绍,也如同今日之大汉,
其体量虽然巨大,然需要防备,经营,以及消耗同样巨大。
二公子颇善治军,自然清楚想要维持大军的战时对峙,耗费有多可怕!
这贼酋刘禅,自登基以来,连年征战,劳民伤财甚巨,
以初定之天下,养庞大军队,兵刃,甲胄,战马,粮草,哪一项都花费庞大!
更别说,如今其主力要行国战,与东吴隔长江对峙,丝毫不敢放松。
大公子与东吴结盟,说动江东四姓调动东吴战船士卒协助,劫掠骚扰青州,徐州,扬州三地。
大公子亲率大军与高句丽马韩仆从,以及车库蛮精锐,从辽东入手,蚕食鲸吞。
在下来寻二公子之前,刚刚在漠北拓拔部王庭,与拓拔部结盟,
以甲胄和汉地富庶为饵,诱使其筹备十五道二十万战兵,大举南侵。
此情此景,是不是比当年太祖武皇帝,对战袁绍的势头,还要好上许多?
如今攻守互易,汉军需要守住如此广袤土地,兵马再多,也如同撒豆一般,
而粮草消耗,甲胄兵器等的消耗,却丝毫不少。
大公子与二公子,此时调动兵力虽然不如大魏鼎盛之时,
但我等失了州郡,也同样没了拖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抢到钱粮人口,都是赚到的!
而汉军为了守卫,不得不将有限兵力布置到各处,被动防守。
就像银盘与钱币一般,银盘虽大,但力量分散,
我等虽然单看体量不如汉军,但可集中力量,猛攻一处,就如同这枚钱币一般。
汉军被多处战线拖累,不能速胜,只能绵延日久,徒增消耗,
而久守必失,只要任意战线出现纰漏,就如同山崩地裂,轰然倒下!
此时确是汉军最强盛之时,但也是其最外强中干之时!
江东东吴攻东南,大公子攻辽东,拓拔部大军南下,二公子谋取西凉,
四路大军齐出,兵锋之盛,天下无两。
届时,让那刘禅与诸葛村夫如何应对?
大汉现在之强,只如泡影,一戳即破罢了!”
司马昭原本在车师等国作威作福,好不快活,根本不想去蹚汉军这滩浑水。
不过西域各国虽然兵力不堪一击,其国力也相差中原甚远,
就连这些胡女,初时还很惊艳,玩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言语不通,还不解风情,难不成行房之时,还带着通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