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国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傻春则小脸通红地穿上自己那身朴素的工装，手脚麻利地把那套“不知羞耻”的内衣叠好，藏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这个，你拿回去穿。”方卫国又从床边的一个大纸包里，拿出了两件崭新的女士外套。一件是时下最流行的蓝色卡其布的，一件是更显洋气的米色毛呢的。
“啊？还给我呀？”傻春看着那两件漂亮衣服，眼睛发亮，但还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拿回去了，我爸肯定要问的。”
“我就是让你拿回去给你爸看的。”方卫国笑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他拉过傻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你就跟你爸说，这是我们后勤部方主任，孝敬您这位新厂长的。他知道您家里只有您和您闺女，所以特意给您闺女也准备了一份。这叫什么？这叫会来事儿，懂不懂？你爸听了，非但不会怀疑，还会觉得我这个下属，有眼力见儿，懂人情世故。”
傻春听完，怔怔地看着方卫国，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方卫国的额头，娇嗔道：“你可真坏！拿我当幌子，去贿赂我爸！这一箭双雕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喜欢看方卫国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这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无所不能，跟着他有肉吃。
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两件外套，又跟方卫国腻歪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了一阵子。
方卫国坐稳了后勤部主任的位置，每天的工作就是喝喝茶，看看报，偶尔去下面车间溜达一圈，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天下午，他觉得肩膀有点酸，便溜达到了卫生室，想让丁秋楠给他按按。
自打上次那件事后，丁秋楠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又敬又怕，还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少女怀春般的娇羞。
卫生室里没有别人。
方卫国趴在诊疗床上，丁秋楠站在他身后，一双柔软的小手，隔着衬衫，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
她的力道不大，但胜在认真。指尖每一次的按压，都让方卫国感到一阵舒坦。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方卫国能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来苏水和胰子混合的味道。
“秋楠啊，”他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你家是本地的？”
“嗯。”丁秋楠在他身后，轻声应道。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提到家人，丁秋楠手上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带着些许黯然的语气说道：“我爸，我妈，还有一个弟弟，在上中学。”
“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他以前也是咱们厂的，在车间当技术员。后来厂里精简人员，他就就第一批下岗了。现在就在家里待着，也没个事儿做。”
方卫国心里一动。
他听明白了。
丁秋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要凭着自己这点微薄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弟弟。
这日子，过得肯定很艰难。
难怪她平时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难怪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自卑和渴望。
他找到了她的软肋。
一个足以让她彻底放弃所有抵抗的、致命的软肋。
他坐起身，转过头，看着丁秋楠。
丁秋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方卫国问道。
“二……二十七块五。”
“够用吗？”
丁秋楠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省着点，够用。”
“呵。”方卫国嗤笑一声。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丁秋楠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凉的药柜，退无可退。
“秋楠，”方卫国将她圈在自己和药柜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想不想，让你爸官复原职？想不想，让你弟弟以后能上大学，进咱们厂当干部？想不想，让你们家，以后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馒头，吃上肉？”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丁秋楠的心上。
丁秋楠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卫国，看着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回答我。”方卫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因为紧张而冰凉的脸颊，“这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到她纤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