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的溪水已经浅浅淹过横着的大石头,这一次就算把岸边的石头块叠再高,走去哪里都还是会湿鞋。几人只好就这样淌着水走。
走动时水波晃动,为了不惊到里头的鱼,他们走得很小心。三人越靠近自己放置的竹篓,越能听清楚竹篓里的动静,周舟透过有点浊的溪水看,里头果然挤着鱼!
捞起鱼篓的水声哗啦啦。
“有吗?有吗?”
“我有!”“我也有。”
三人捂紧竹篓口回到岸边清点,这次周舟运气最好,有两条快两斤的鲫鱼,两条小点,剩下的是手指长的小鱼仔。月哥儿也很惊喜,他篓里的鲫鱼也有两斤重的,“哇,这次的鱼大好多啊!”
周舟:“许是春天吃得好,夏天长成了吧!”
两人凑过去看小树的,小树的这会最少,只得两条小鲫鱼,小鱼仔倒是很多,周舟当即说:“小树,我拿一条鲫鱼跟你换小鱼仔吧!”
小树摇摇头:“周舟哥,你不必这么帮我。”
周舟赶紧解释:“是我阿爹很爱吃油炸小鱼,而且你看我有两条大的,炖汤够了!”
怕他不换,又说:“你拿大的回家炖汤给你阿奶喝,说不定她很快就好了。”
小树想到上次阿娘说喝了鲫鱼汤后,身体有力不少,小树没犹豫多久就点头答应了。
装好鱼后三人也不着急走,小树沿着没有被水淹过的岸边采野水芹菜,他们家菜地菜少,他要多采点,晒干留着冬天吃。
周舟和月哥儿坐在石头上把鞋子脱了甩水,闲聊道:“不知道往下的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小溪呢。”
“肯定还有的,只是要走很远。”
芦苇丛的野水芹菜只能采最后一次了,现在还不是夏季降雨密集的时候,再来几次雨,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没。
响水村的河水还会再涨,这里也不再安全。
野水芹菜把背篓装满,这次三人把鱼篓也一起带走,离开前他们站在岸边回头看了一眼,涨水的溪面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
“走吧,等水退了我们再来。”
*
“不要脸!你家没汉子,你还没手没脚啊,你没儿子啊?”
“你是病得躺着动不了,还是走两步就能倒,用得着我家汉子巴巴上门给你送柴烧!”
“装得可怜!装什么生病不出门,我看你勾搭汉子倒是很能耐!”
一位妇人站在院子叉着腰破口大骂,那声音洪亮有力,把附近的村民都招了来,一个细瘦的汉子站在一旁,阻止她不要再说了,“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着顺便给他们家带一捆的,你不要嚷嚷了!”
“没有别的事!”
那壮硕的妇人越听越气,转身当即拧了那汉子的耳朵,大声骂道:“你还帮她说话!啊!柴都送到人家院里给我抓着了,你还帮她说话!好啊你!”
妇人往那汉子后背打了几巴掌,又朝着院子里喊:“看看,你看看,你巴巴地热脸贴上去,人家不搭理你!有本事你喊她出来对质啊!”
话刚落音,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狠狠撞向妇人,把人撞得后退一步。
“你敢撞我你,你和你娘一样不要脸!”林昌义家的捂住被撞的肚子,疼得咧嘴,指着人口不择言地骂。
小树把背篓卸下了,不要命一样又冲上去撞她,愤怒地吼:“不许你说我娘亲!”
林昌义家的咬着牙抓住小树,瞪着眼睛狠狠抬手,作势要打,邻居林辉看不下去了,三两步从家里走出来拦着妇人,抢抓过小树,“小孩你也打!到底谁不要脸。”
小树挣扎得厉害,流着泪还在使劲用脚踢人,林辉都让他误踢到几回,小孩嘴里一直重复着喊:“不许你说我娘亲!”
“不许你说我娘亲!!”
小树喊得声嘶力竭,他人小,力气也小,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只能发泄在声音里,喊得周围围观的人都不忍再看,家里有孩子的夫郎妇人听着更难受。
“林昌义家的,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当着人家孩子的面这样骂他娘亲。”
“就是啊,就是啊。”
“小树才多大啊你也下手打他。”
妇人叉腰:“他阿娘敢做不敢当,我凭什么不能骂!”
这时林家堂屋的门打开,方素从屋子里跑出来,抖着手把院里立着的柴火使劲拖到门外,丢开:“不要你家的柴火!”
她去把小树搂在怀里,小树还在哭,紧紧抱着娘亲,嘴里还在说着:“不许说我娘亲坏话呜呜呜呜呜呜……”
方素眼泪流下来,她努力把小树抱起来,对林昌义家的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今日在我家门口造谣,我也要讨回个公道,我家是没汉子,但林氏族老们可以做主!”
林昌义家的也不怯:“去就去!”今日若是不给林昌义一个教训,没有方素,往后还有方红,方绿!
林昌义一直拉着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