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烟玉抬头,望向远方那片未散的浓雾。她心底清楚,这只是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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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舰,救人,取证。”她沉声吩咐。
被俘的盗寇被押至旗舰甲板,个个狼狈。那些缴获的武器被堆成一堆,铁光闪烁,细节之处,确是鹰翔国工匠特有的制式——尤其弩机上的细齿、船舷的桨枢结构,都非民间可得。
“磨去徽记。”副将段鸣低声道,“果然如将军所料。”
穆烟玉微微颔首。她蹲下,捡起一柄短弩,手指轻抚过那被刻意打磨的徽章残痕。那一瞬,她的眸色深如潮涌——鹰翔国……你们的手,伸得太远了。
夜幕渐沉,火光在海面上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
“启程,回京。”穆烟玉低声道。
她立在船首,目光越过滚滚浪涛,凝向天际的微光。
她知道,今晚的胜利,只是表象。真正的敌人,仍隐在深海之下,如鲨伏影。
而玄朝的锋刃,才刚刚出鞘。
海风渐寒,雾气被晚潮卷入深处。天际的雷光逐渐远去,只余海浪拍击船身的低吟。
穆烟玉立在船首,风吹乱她的鬓发。那一头乌发被海潮浸得微湿,几缕贴在颈侧,带着海盐的涩味。她指尖仍残留着血的温度,枪锋冷透,夜色寂然。
甲板上,士兵们忙碌着收拾残骸。破碎的木板在浪下浮沉,偶尔撞击船体,发出沉闷的声响。火光被浪吞噬,只余黑暗中一点一点的星光,如碎银洒落海面。
“将军,俘虏已审出数名。”段鸣踏水而来,盔甲未卸,满身湿气。
穆烟玉未转身,只淡淡道:“说。”
“他们皆为海盗‘黑鳍盟’残部,自称受雇于鹰翔商会……但供词矛盾。另有一人声称,数日前曾有一名穿玄衣的使者登船,携玄朝金印信物。”
“玄朝金印?”穆烟玉眉心微蹙。
“是。”段鸣沉声,“属下怀疑……内有人通敌。”
穆烟玉沉默了片刻。海风拍在她的面庞,像冰冷的手。她的指节微微收紧,甲骨间的青筋浮起。
“将那人押来。”
不多时,两个士兵押来那名俘虏。那人瘦削,面上被海水与血污糊成一团,仍强作镇定。
“你说,有人持玄印来找你们?”穆烟玉声音低而稳,如海底暗流。
“是……是一位官使,穿玄衣,自称奉某王之令,令我等在玄东水路设伏,以扰商道。”那人声音颤抖,“我等不识真假,只认得印章……那印,是赤金铸成,三爪凤纹——”
穆烟玉心头一震。
“三爪凤纹……”那是——内印。
她忽地抬眸,目光中闪过寒光。若那真是内因,那意味着——这场海战背后,不只是鹰翔的试探,更有人在京中布网。
“可曾说是哪位王?”
“……他说,只需称呼‘殿下’即可。”
穆烟玉目光沉冷,转过身,盯着他片刻。那一瞬,海风似被凝固。
“杀了。”
那人还未来得及叫喊,副将已挥刀,一声闷响,血溅甲板。
穆烟玉没有回头,只静静望着前方的海。她的眸底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冷意,仿佛能穿透夜色,看见海下翻滚的暗潮。
“收拾干净。此事,除我之外,不得外传。”
“是。”
甲板上又归于寂静,只有浪声。
穆烟玉取出一只小铜筒,将密信卷入,封上蜡印。她将铜筒放入小鹰纹信鸦的胸壳中,轻声道:“去。”
那机械信鸦展翅而起,振翼掠空,穿越风浪,朝北而去。方向——正是玄京。
她凝望那一抹银翼渐远,心中一阵冷意:这封信,送到宁凡手中,或许会掀起更深的风暴。
她抬头看天。云层终于散开几分,星光微露。远处的海面仍暗沉,却隐隐可见海流的涌动,如某种巨大生物在深处翻身。
“将军,风向变西,怕要起涌潮。”
“无妨。”穆烟玉淡声道,“顺潮而行,今夜须赶至风樽岛泊。”
“是。”
舰队再度起航。
桅杆之上,玄旗猎猎,赤火纹在夜风中时隐时现。海浪拍击船身,卷起的水珠如碎玉洒落甲板。士兵们提灯巡弋,灯火被风压成一线。整支船队宛如一条在夜中游走的黑龙,静而有力。
穆烟玉立于船首,手抚栏杆。她感到船身下方传来微微震颤,那是海流转变的征兆。
玄东海域的潮向,总与月亮的盈亏有关。此刻月色半隐半现,潮声低沉,如喉间压抑的低语。
她想起宁凡曾在殿中说过一句话:“海的尽头,是人心的映照。若能掌潮,便能控心。”
她当时只淡淡一笑,如今才懂那句意。
风渐紧,船体前行间卷起白浪。天边的云翻滚着压来,一线微光从云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