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尽的星辰挣脱了城市灯光的束缚,在这里尽情地燃烧着,绽放出钻石般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银河像一条流淌着碎钻的宽阔河流,横亘在漆黑的天幕之上,静谧、浩瀚、壮丽得令人窒息。脚下,小樽的灯火已经缩成了模糊遥远的光点,如同散落在黑色绒布上的细小萤火虫。
寂静笼罩着万米高空,只有骨翼划破稀薄气流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心跳和呼吸声。
绘梨衣彻底忘记了恐惧。她微微张着嘴,深玫瑰色的眼眸被无垠的星光点亮,倒映着整个宇宙的奇迹。
她从未见过如此浩瀚、如此纯净的星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星光和他们两人。她下意识地松开一只环抱着路明非脖子的手,试探性地伸向虚空,仿佛想要触摸那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星辰。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带起一丝微弱的气流。
路明非低头,看着怀中女孩仰望星空的侧脸。星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落在她清澈得如同倒映着整条银河的眼眸里。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美,一种对世界最原始的惊叹和热爱。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满足。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而现在,他怀抱着他的整个世界,飞翔在群星之间。
“喜欢吗?” 他轻声问,声音在寂静的高空显得格外清晰。
绘梨衣用力地点头,仿佛怕他看不见,又使劲地点了几下。她转过头,琉璃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那只自由的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指向漫天繁星,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如同星光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无声地诉说着:喜欢!太喜欢了!这是最棒的!
路明非的心被这笑容填得满满的。他搂紧她的腰,背后的骨翼调整角度,带着两人如同优雅的夜鸟,在静谧的星河下无声地滑翔。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们就这样依偎着,在星辰的海洋里漂浮,分享着这份只属于小怪兽的、无言的震撼和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的天际线开始透出一抹极其微弱的、近乎于错觉的灰白时,路明非收回了凝视星河的目光。
“绘梨衣,我们去看日出。” 他低声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期待。
骨翼再次扇动,巨大的翼膜搅动气流,改变了方向。
他们开始下降,速度却比上升时更加平缓悠长,仿佛不愿惊扰这黎明的宁静。脚下的灯火逐渐清晰,从模糊的光点变成街道的轮廓,又变成熟悉的田野、山丘和海岸线。风带来了海洋特有的咸腥气息,还有晨露浸润草木的清新味道。
当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坚实的大地时,绘梨衣惊讶地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安静得只能听见海浪声的站台。木质的老旧站牌上,用有些褪色的字体写着:梅津寺駅。站台边缘,生锈的铁轨蜿蜒着伸向远方,消失在薄雾弥漫的海岸线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味、铁轨的淡淡锈味,以及一种时光沉淀下的宁静气息。
路明非轻轻牵着她,走到站台边缘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身后的骨翼不知何时已悄然收起,只留下背后衣物撕裂的痕迹,昭示着刚才那场非人的飞翔。
他拉着她,在冰凉的木质长椅上坐下,如同上次那样并肩。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臂不再是犹豫的试探,而是无比自然地、坚定地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向自己。绘梨衣顺从地依偎着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窝,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
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那抹灰白正在迅速蜕变。先是染上一丝极淡的、羞涩的粉红,如同少女初妆。
粉红迅速扩散、加深,渐渐晕染成一片热烈的橘红,将低垂的云霞点燃。海面不再是沉沉的墨色,而是被这磅礴的光明唤醒,化作一片流淌的、熔化的金红。
巨大的日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生命的热度,从海平面下奋力挣脱出来!刹那间,万丈金光刺破薄雾,洒向广阔的海面,洒向寂静的站台,洒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整个世界都被这神圣的光芒唤醒,每一粒微尘似乎都在歌唱。
金色的阳光勾勒出路明非线条清晰的侧脸,也照亮了绘梨衣眼中倒映的璀璨光辉。在这日出的磅礴交响中,路明非转过头,目光不再追逐朝阳,而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怀中女孩被晨光染红的侧脸。
他的眼神专注、炽热,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个日夜、穿越了生死恐惧后,终于破土而出的勇气和确认。
“绘梨衣,”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海浪的喧嚣,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的重量,“我喜欢你。不是对诺诺那种求而不得的幻影,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最准确的语言,声音微微发紧,“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想带你看遍世界上所有的日出日落,想保护你,想成为你的‘世界喜欢我’的理由…想永远做你的S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