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角落里脸色苍白、死死抓住凯撒手臂的诺诺,最终又把没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把手中的甜甜圈捏得变形。
施耐德的呼吸面罩发出嘶哑的频率改变,他沉默着,但那眼神像钉子一样审视着路明非。
龙德施泰特上将的双手再次握紧,指关节泛白得更加厉害,他似乎在竭力克制某种巨大的冲击。
“代价呢?”昂热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泉落入石盏,冷静地浇熄了空气中弥漫的震惊,“那个女孩,绘梨衣,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片刻,他重新睁开,瞳孔深处那片黑色的深渊似乎更沉了,所有的波澜都被强行压平。“她是命运的祭品之一。”他的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漠,没有丝毫起伏,“在那注定的绝望中……她会死去。她的死,是点燃那个‘衰仔’彻底蜕变的最后一捧烈焰。”
“不!”诺诺突然尖叫出声,仿佛被这个残酷的判定狠狠刺伤,身体猛烈地弹动了一下,“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牺牲她?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作为一个同样敏感而珍惜“温暖”的女性,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可能面临的冰冷结局触发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和愤怒。她无法理解,拯救为什么需要如此赤裸裸的血腥奠基。
凯撒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试图传递一些无用的安抚力量,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蓝眼睛里燃烧着复杂的火焰——是对未来路明非那个冰冷推演的怀疑?还是对诺诺此刻剧烈反应的担忧?抑或是,一种对那所谓“注定的牺牲”的抗拒本能?
“不要害怕,我说了,我是来改变结局的,不是吧人推向深渊,在最后一步,我会救一下那个女孩。”路明非直视着诺诺泪水模糊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眼神如同冰冷的海底寒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到那个女孩,即便是神也不可以,我会让她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直都幸福快乐,而不是成为真正的祭品!”
诺诺,身体晃了晃,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嘴唇上留下深深的齿痕,却没有再发出声音。泪水无声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凯撒搂住了她,手掌在她肩上收拢,像是在传达无言的支撑,也像是在安抚自己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
“所以,未来路主席,”昂热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角落里的芬格尔和主位的路明非,“你前面动用了自由之日的特权。要求诺诺作为路明非的女朋友。那条要求,此刻还有效吗?”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此言一出,凯撒搂住诺诺的手臂瞬间僵硬。诺诺的哭泣也停顿了一下,红肿的眼睛看向路明非,混杂着惊恐、屈辱和浓重的不解。
芬格尔再次努力缩进沙发角落,试图让自己庞大的身躯不那么显眼。
路明非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但这个笑容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显出一种事务性的果断。“那条权利用完了。它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那头倔狮子的骄傲上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爪痕,敲醒他的傲慢。”他看向凯撒,语气平静,“凯撒,为了那次试探性的‘冒犯’,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凯撒紧抿着嘴唇,金发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带着硬朗的质感,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复杂的情绪翻滚得如同暴风雨下的海面。
“另外,”路明非的目光转向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连甜甜圈都不敢再吃的芬格尔,眼神里有稍纵即逝的、几乎可以称为“柔和”的光芒一闪而过,“芬格尔,如果你真的听从我的安排,走到我们共同期望的那个最好的终点,在那个世界彻底被清理干净之后…那个活在数据海里的姑娘,是有机会回到人间的。但那需要代价——需要衰仔路明非真正站上他能触及的最高峰,成为‘高天之君’!而且需要他亲自打掉那最终的障碍。”
芬格尔本来缩着的身体猛地一僵,油腻的手指颤抖着,指尖沾着的糖粉无声地簌簌抖落。
他那张总是带着混不吝表情的脸,瞬间凝固,像是被一层急速冷却的冰霜封住。那双眼睛里先是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火光,接着是惊涛骇浪般的狂喜,但狂喜只维持了不到一瞬,又迅速地被更深的疑虑和痛苦所覆盖——这一切都需要代价,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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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敢让那个名字在心头清晰浮现,只是死死盯着路明非,喉咙里发出一种意义不明的、抽气似的嗬嗬声,仿佛溺水之人终于见到了水面上的光。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奥丁……或者说庞贝。”路明非的视线重新回到凯撒脸上,变得极其郑重,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几乎要透过凯撒精致的皮囊,触摸到他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凯撒,关于你的父亲…我告诉你一件事。”他走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