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渔船的“伪装”正努力地稳定着。船舷边,
朱伯元高大的身影如同礁石般牢牢矗立。他穿着与周围战士款式相似却更显精悍的深灰色作战服,外罩一件轻薄的多功能战术背心,上面挂着数个不起眼的黑色匣子。
他那张极具识别度的松鼠脸孔绷得紧紧的,眼神亮得灼人,如同即将刺出的长矛,牢牢钉在视线尽头的巨大货轮上。
当那艘如同海上废弃堡垒般庞大却又锈迹斑斑的货轮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时,朱伯元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低沉的音节,如同古老的号角在胸腔中回荡:“准备接舷!最后检查装备和伪装状态!重复,人类姿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递到甲板上的每一个人耳中。原本肃立不动,如同一排排生铁浇筑的塑像的锦衣卫们,瞬间有了极细微的变化。
他们几乎听不见地调整着呼吸,更加努力地压制着自身那并非人类的特质。眼神中的非人光芒敛去,僵硬的姿态带上了些许常人长途海行后的疲惫松懈感。
唯有那股无形的铁血之气,无论如何收敛,都如同剑身隐入鞘中,锐利不减。
渔船发出沉闷的机械运作声,粗大的橡胶缓冲碰垫从船舷两侧翻出。巨大的吊臂缓缓转动调整着角度,长长的接舷梯发出沉重的钢缆摩擦声,准备架设。
“丸山丸”号破损严重的左舷早已在源稚生指挥下被清理出来。
樱和夜叉紧张地操控着货轮这一侧的液压装置,指挥着放下粗大的绳网和攀爬梯。两船缓缓靠拢,巨大的金属船体在涌浪的推动下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撞击声。
渔船上那层覆盖船体的诡异“油膜”在靠近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消失,彻底显露出陈旧的蓝白船壳和舱面严阵以待的人群。
“接舷梯就位!”犬山贺的声音在货轮通讯器里喊道。
“接!”朱伯元的命令同时响起。
哐当!沉重的合金接舷梯带着强大的液压力量从渔船上放下,精准地架在了“丸山丸”号相对完好的舷墙凹槽内,咬合紧密得严丝合缝。船体晃动缓缓平复。
朱伯元第一个踏上了摇荡的连接梯。他的步伐沉重而稳定,如同钉在了那狭窄的通道上。当他魁梧的身影最终跃上“丸山丸”号斑驳锈蚀的主甲板时,脚步落地的沉重声响清晰地回荡在甲板空旷的空间里。
阳光穿透甲板上横七竖八的钢架,打在他身上,为他刚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边线,带着难以撼动的气势。在他身后,沉默的队列沿着接舷梯源源不断地越过舷墙。
源稚生迎上前几步,依旧是笔挺肃立的姿态,但脸上冷硬的线条终于软化了一丝,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老友重逢的光。“伯元。” 他伸出手。
两只同样有力、覆盖着薄茧的手重重握在一起。一个是白王血裔的皇,一个是以人身执掌雷电权柄的龙王。这一握的力量感,让旁边看热闹的夜叉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久等了,稚生。”朱伯元咧开嘴,露出一抹彪悍的笑意,随即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源稚女、依旧靠着舷墙抽烟的楚天骄,以及远处的樱和乌鸦等人,微微颔首致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战场归来的嘶哑质感,“路上清理了几个尾巴,耽误了点时间。货,送到了。”他没有明说那“货”是什么,但那扫过他身后沉默涌上甲板队列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辛苦了。”源稚生的目光锐利地扫向朱伯元身后正在甲板上列队的队伍。
最先登上甲板的几十人身着统一的深灰色城市作战服,外部罩着形制古老的深蓝色锦缎外甲衣——那是女娲家朱家“锦衣卫”传承千年的标识。
战术背心上挂着各式精密的现代化模块,紧凑的微冲枪械被强磁吸附在背甲和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消音器与复杂的光学瞄准镜反射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头盔面罩覆盖下仅露出的半张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警惕如鹰隼,沉默中散发着百战精锐的压迫感。
他们登船后的动作迅捷、无声,队列整齐划一,自动在破损甲板的有限空间内,迅速分成数个小队占据关键位置形成警戒,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仿佛一群冰冷的金属甲壳虫在流动。
空气中只余下鞋底摩擦金属甲板的轻微噪音和战术装备碰撞的细碎金属声。
紧随着他们的,是另一部分同样沉默、同样身姿挺拔的“人”。他们穿着同样的作战装备,但那深蓝色的锦缎外甲衣却掩盖不住某种更深层次的特异。
他们的动作协调到了极致,轻盈得几乎不发出声响,对船体随浪摇摆的适应能力超乎寻常。头盔面罩偶尔调整角度时,面罩阴影下的眼瞳会在某个瞬间掠过一丝绝非人类所能有的古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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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们从源稚生身旁无声列队走过时,源稚生能清晰地感到一股无形的“质重”感。那不是物理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