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卡塞尔学院的校训是什么?”昂热问道,语气平和得像在课堂上提问。
马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Sic Itur Ad Astra’?”(拉丁语: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中文呢?”昂热追问。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马克有些迟疑。
“不,”昂热轻轻摇头,目光扫过沙狐小队每一张年轻而激愤的脸,“是后半句,我们常常放在心里,却很少真正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们行走于光暗之间,守护人类世界免受龙族之灾,亦警惕自身血脉带来的疯狂’。”
他顿了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变得沉重。校长的目光转向远处那片被帆布围挡、幽蓝光芒隐隐透出的区域,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冰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校训很美好,是我们的理想,是我们为之奋斗的方向。它告诉我们该做什么,该警惕什么。它告诉我们要守护光明,要警惕自身堕入黑暗。”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马克和本身上,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但校训没有告诉我们的是,当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当疯狂的呓语就在耳边咆哮,当那些曾经并肩的战友在血统的深渊中嘶吼着向你伸出利爪时……守护光明的代价是什么?警惕疯狂的底线……又在哪里?”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真实感:“你们看到了锦衣卫的手段,看到了伯元的选择。觉得残酷?觉得不近人情?觉得突破了你们认知的底线?是的,也许在你们眼中,甚至在许多卡塞尔人眼中,这很残酷。”
昂热的目光缓缓扫过朱伯元和他身后如同标枪般挺立的锦衣卫,最终又回到沙狐小队身上:“但孩子,这就是‘光暗之间’最赤裸、最血腥的一部分真相!这无关善恶,无关道德高地。这是生存的法则,是阻止污染蔓延最直接、最有效、也最无奈的选择!卡塞尔的规则是理想国里的蓝图,而他们的手段,是黑暗森林里的铁律。我们建立规则,努力在秩序中寻求解决之道,是因为我们坚信人性的光辉,坚信底线不能失守。但你们不能因此就天真地认为,这世间的所有黑暗,都能被我们的规则所照亮、所审判、所‘温柔’地解决!”
校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也带着一丝深沉的无奈:“朱少主和他的部下,在用他们的方式,承担着那份‘警惕疯狂’最沉重、最肮脏的代价。他们行走在比我们更深的黑暗里,处理着我们或许永远不愿去触碰的污秽。指责他们残忍很容易,但扪心自问,当无可挽回的污染就在眼前,当失控的怪物威胁着更多人的生命时,我们卡塞尔……是否真的准备好了承担那份‘彻底清除’的责任?还是只愿意躲在规则和程序的背后,享受相对干净的双手?”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马克和本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经历的,你们所见的,确实残酷。但这就是真实,血淋淋的真实世界的一部分。记住它,思考它,然后……想想你们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守护者。”说完,昂热不再看陷入巨大震撼和茫然中的沙狐小队成员,转向朱伯元,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平和,“伯元,带路吧。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发现。”
朱伯元脸上没有任何得色或波动,只是平静地应道:“是,校长。这边请。”他做了个手势,引领着核心团队继续向营地深处走去。
沙狐小队的成员们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马克脸上的愤怒和委屈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灵魂被拷问的震颤。
本呆呆地看着校长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那片被围挡的区域,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伊莎贝拉脸色苍白如纸,校长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她固有的认知上。佐藤的眼中则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思索。昂热的话,撕开了理想的面纱,将混血种世界最残酷的生存法则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接下来的营地参观,更像是一次对卡塞尔学院现有认知体系的无声冲击。在朱伯元的亲自引领下,昂热、施耐德、龙德施泰特等人近距离地观察着这座营地的核心运作。
他们看到了装备精良得令人咋舌的锦衣卫小队进行战术演练。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配合。进攻如同雷霆,撤退如同鬼魅。他们使用的装备更是让施耐德这位装备部部长眼神发亮又倍感压力。
“这是炼金弩?”施耐德指着一名锦衣卫手中造型流畅、通体幽黑、弩臂上蚀刻着繁复暗金纹路的强弩问道。弩箭的箭头并非普通金属,而是某种流转着冷冽能量的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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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施耐德教授。”旁边一名负责介绍的锦衣卫军官声音平板地回答,“核心是高频震荡炼金矩阵,对龙类亚种及高防御目标有特效。”他随手拿起一支弩箭,指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