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甚至带上了一点兄长般的催促,“把毛巾裹好,别感冒了回头传染给楚师兄。”
夏弥看着他宽阔却略显单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泡得有些发白的指尖,刚才那点气恼不知怎么就消散了。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啰嗦”,但还是乖乖地从水里站起身。
水珠顺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滑落,在夕阳下如同滚落的珍珠。纤细的锁骨,平坦紧致的小腹,笔直修长的双腿……青涩的曲线在暮色中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剪影。她涉水走上岸,带起哗啦的水声,带走了河水的温度,晚风吹拂在湿漉漉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路明非依旧蹲在那里,背对着她,像一尊凝固的石像。只有拿着毛巾的手,稳稳地向后递出。
夏弥走到他身后,接过那条干燥柔软的毛巾。她没有立刻裹上,而是先用毛巾用力擦了擦湿透的长发,水珠四溅。擦了几下,大概觉得费劲,她索性把湿漉漉的长发往后一撩,然后很自然地弯下腰,将脑袋凑到路明非旁边。
“师兄,”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湿发里传来,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撒娇,“帮我拧一下头发,水太多了。”
路明非侧过头,就看到一颗毛茸茸、湿淋淋的脑袋几乎拱到了自己肩窝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脖颈滑下,滴落在干燥的沙地上,晕开深色的圆点。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伸出手,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但足够细致。宽大的手掌拢住她冰冷湿滑的发丝,用力地拧绞着。冰凉的水流顺着他指缝淌下,很快就在沙地上积了一小滩。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远方的地平线,天空迅速被一种深邃的蓝紫色浸染。几颗早起的寒星在天幕上悄然亮起。晚风更冷了,带着高原入夜后的凛冽。
“嘶……好冷!”夏弥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路明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拧得半干的头发拨到她脑后。他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另一件干燥外套(他自己的),看也没看,直接兜头罩在了夏弥身上。
“赶紧穿上,别磨蹭。”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眼神却落在远处渐渐被暮色吞没的草原深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放空。
夏弥手忙脚乱地从宽大的外套里钻出脑袋,胡乱地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扒拉,就开始笨手笨脚地往身上套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男式外套。带着体温和淡淡烟草味(路明非偶尔会偷偷抽两口)的外套裹住冰冷的身体,瞬间驱散了寒意。她舒服地喟叹一声,把袖子挽了好几圈才露出手,然后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干毛巾,胡乱地擦着身上残余的水珠。
“喂,师兄,”她一边擦着腿上的水迹,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望着远方出神的家伙,“你说……我们这么大海捞针,真的能捞到吗?施耐德教授都快把地皮刮穿了。”
路明非收回目光,侧头瞥了她一眼。暮色中,他的瞳孔显得格外深黑,如同不见底的寒潭。他沉默了几秒,嘴角又习惯性地向上扯了扯,露出那种夏弥熟悉的、带着点惫懒和无谓的笑容。
“捞不捞得到,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他声音不高,被风吹得有些散,“路鸣泽那小子既然划下了道儿,校长他们又接了招,那就让他们折腾去。我们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夏弥裹在他外套里显得更加娇小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楚子航他们可能存在的方向,语气轻松得近乎没心没肺,“……做好螺丝钉就行。走吧,该去集合了,再晚点,施耐德老头该用电台吼人了。”
他不再看夏弥,转身走向驾驶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引擎很快被点燃,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车灯刺破渐浓的暮色,射出两道雪亮的光柱。
夏弥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是兄长该有的样子嘛。”
越野车掉转车头,碾过松软的河滩沙地,朝着指挥中心预设的夜间集合点驶去,很快融入了高原沉沉的暮色之中。车灯的光芒在无垠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这亘古的荒原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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