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翊哪愿意在这满是馊臭的巷子里多耽搁,故意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再磨蹭下去,你儿子的咳喘怕是要加重,到时候就算施针抓药,效果也得打折扣!”
说罢,不等她再推辞,便伸手架住她的胳膊,强行将人扶了起来。
其实他方才诊脉时便留意到,少妇面色发白、嘴唇干裂,说话时带着隐隐的鼻音,显然也染上了风寒 —— 方才他瞧见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粗布褂子,那件稍厚些的棉袄早披在了老妇人身上,男孩也裹着她的旧棉裤,这般在风雪里硬撑,没倒下已是万幸。
好在这女子瞧着是常年劳作的,骨架硬朗,还能勉强走动,否则今日这 “造势” 的计划,怕是要先卡在这流民巷里。
被吴天翊架着胳膊往前走,少妇浑身都紧绷着,却也不敢再挣扎,只低着头快步跟着,心里满是感激与愧疚,眼角的泪珠子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沾满泥点的衣襟上。
老妇人跟在一旁,怀里的男孩似是舒服了些,咳嗽声渐渐轻了些,只偶尔哼唧两声,小脑袋无力地靠在老妇人肩头,呼吸也依旧带着细碎的喘。
吴天翊扶着少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风雪打在脸上生疼,药箱的背带勒得肩膀发紧,他却不敢放慢脚步 —— 这孩子的病,多拖一刻便多一分风险,也耽误他 “造势” 的计划。
好不容易挨到仁心堂门口,那朱红的牌匾在风雪中透着几分暖意,吴天翊扶着少妇喘了口气,刚要推门进去,迎面就撞上个穿青布短打的药童。
那药童约莫十七八岁,见他们几人衣衫褴褛,少妇和老妇人身上还沾着泥雪,隐隐透着股汗味与霉味,眉头当即皱成了疙瘩,伸手就去推吴天翊:“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仁心堂是看病抓药的地方,不是你们讨饭的地界!”
吴天翊早等着这一刻,当即往后退了半步,避开药童的手,随即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斥道:“放肆!医者之地,本当‘有疾皆治,无分贵贱’,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以衣着取人,将病患拒之门外?”
“《黄帝内经》有云‘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可你们仁心堂连‘治病’的本分都做不到,何谈‘仁心’二字?”
吴天翊一脸鄙夷地扫了药童一眼,又抬手指了指堂口那块 “仁心堂” 的朱红牌匾,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哼,老夫看你这‘仁心堂’的牌匾也不要挂了,否则真污了‘仁心’二字!”
那药童被这番话怼得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蔫了下去,手指着吴天翊,嘴唇哆嗦着,支吾了半天也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你…… 你这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我…… 我们仁心堂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不治病了!”
他急得额角冒汗,却想不出半句能反驳的话,只能站在原地直跺脚,门口本就有不少路过的百姓,闻言纷纷围了过来,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老郎中说得在理啊,医馆哪能嫌人穷?”
“就是,看那孩子病得快不行了,哪能往外赶?”
……
吵闹声很快惊动了后堂的掌柜,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来,见状连忙打圆场:“各位乡邻莫急,莫急!是小儿不懂事,冲撞了先生!”
他瞪了药童一眼,又对着吴天翊拱手道:“先生息怒,快请进,快请进!”
碍于围观百姓的议论和 “仁心堂” 的招牌,他哪敢再赶人,忙引着几人往里走,在堂角腾出一块空地,搬来两张长凳让老妇人和少妇坐下。
吴天翊也不客气,放下药箱便开始忙活:先是让伙计去后厨煮些热水,又从怀里摸出二钱碎银子递给老妇人:“你去隔壁布行给孩子和你们买两套厚实的棉衣,再去对面铺子买些热乎的馒头粥品,快去快回!”
一旁的少妇连忙起身:“先生,我去吧……”
吴天翊却皱了皱眉:“你自己也染了风寒,脸色发白,坐着歇着!步行不远,老夫人快去快回便是。”
这话落在药童和伙计耳中,却成了 “装模作样”,几人撇着嘴暗自鄙夷,暗自嘀咕道“哼,不就些乞婆,还老夫人……”
谁知刚安顿好,里间就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位须发皆白、身着藏青锦袍的老大夫走了出来 —— 正是仁心堂坐馆的首席大夫柳鹤年。
他瞥了眼堂角的男孩,又上下打量了吴天翊一番,见他身着粗布长衫,帽檐压得半遮面容,便满脸鄙夷地开口:“哼,不知从哪来的江湖游医,也敢闯仁心堂献丑?”
“这孩子是风寒入肺引发的肺痈初兆,脉象紊乱、气息奄奄,老夫上个月刚诊治过一例,耗费数月才稳住病情,你这般毛手毛脚,贸然施为,怕是要误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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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少妇的脸色瞬间白了,紧紧攥着衣角,看向吴天翊的眼神满是担忧,却因身份低微不敢多言。
吴天翊却抚须轻笑,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