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没说破!
暖阁里的烛火映着吴天翊带笑的侧脸,仿佛这片刻的亲昵,真的只是风月场里寻常的调笑罢了。
不多时便见柳轻烟依偎在吴天翊的肩头,指尖缠着他的衣袖撒娇,沈清沅已连干了三杯烈酒……
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赵一压着怒火的争执声,夹杂着几句粗鄙的喝骂,生生将这风月气劈出一道裂口。
王承恩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眉头拧成个疙瘩,眼中掠过一丝阴鸷。
这醉春坊虽说并不是他常来的地方,可又有谁敢在此喧哗挠了自己的兴致?
他刚要扬声唤人,却见吴天翊已放下酒盏,脸上的轻佻淡了几分,眸底闪过一丝沉吟,随即起身道:“倒是热闹,本公子去瞧瞧!”
他刚直起身,门外便炸进一句粗吼,混着浓重的酒气撞进来:“哼,让小爷进去瞅瞅,是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占老子的窝!”
“操!老子看上的绾卿、柳轻烟那两个小娘皮,你这老虔婆竟敢拦着?让她们去陪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种,是觉得老子给的银子不够砸死你?”
“死老婆子,定是收了那小子的好处,就把坊里四个狐狸精全塞过去伺候了?真当爷掏不起钱?”
“今儿不把这醉春坊给掀了,老子就不姓张!看谁敢拦着,小爷把他第三条腿给卸下来喂狗!”
话音未落,廊下骤然响起赵一的怒喝,那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带着刺骨的寒意:“放肆!匹夫竟敢辱及燕王府小王爷,是自寻灭门之祸么?此等狂言,足令尔等宗族尽诛!”
话音刚落,便听得 “噌” 的一声锐响,分明是腰间长刀出鞘的动静,冷冽的杀气顺着门缝漫进来!
紧接着,老鸨尖利的劝声便像被猫爪挠着似的挤进来,带着哭腔的颤音几乎要劈裂耳膜:“哎哟这位小哥您快收了刀!张公子也莫动怒!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她那涂着蔻丹的指甲想必正死死攥着谁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哀求,“您二位金贵身子,犯不着在这儿动气 —— 砸了东西事小,伤了和气可怎么得了哟!快把刀收了,老身这就给您备上好酒赔罪……”
那哭嚎声里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想来是正扑在中间死死拦着,可门外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戾气,却半点没减,反倒像被这哭劝撩得更烈,连廊下灯笼的光晕都晃得愈发狰狞。
“吱呀” 一声,暖阁的门被吴天翊缓缓推开,他立在门内阴影里,半边脸浸在烛火里,半边脸隐在暗处,那双方才还带着轻佻笑意的眸子,此刻像结了冰的寒潭,目光扫过廊下时,连风都似被冻住了。
张怙正挥着拳头要往赵一脸上砸,见门开了猛地回头,醉眼朦胧中看清是吴天翊,刚要骂出的污言秽语却卡在喉咙里。
吴天翊没看他,视线先落在赵一紧攥刀柄的手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赵一,收刀!”
直到这时,吴天翊才抬眼看向张怙,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像结在冰面上的霜花,半点没达眼底。
他忽然抬脚,靴底碾过廊下的青砖发出沉闷的声响,几步便冲到张怙面前 —— 不等对方反应,右手已如铁钳般攥住他的衣襟,左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扬过,“啪” 的一声脆响在廊下炸开,张怙被打得头往侧边猛地一歪,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唔!” 张怙懵了片刻,酒气混着怒火直冲头顶,刚要挣扎,小腹上已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后倒去,撞翻了廊下的花架,青瓷盆摔在地上裂成碎片,泥土溅了他满身。
吴天翊一步步逼近,靴尖碾过他散落在地的发带,居高临下睨着他,眼神冷得像北境腊月的寒风。
他缓缓蹲下身,右手拇指摩挲着方才打人的指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淬毒的针:“张公子,你是觉得有个吏部侍郎的爹,便能在京城横着走?”
张怙趴在地上咳着血沫,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吴天翊伸手按住后颈,狠狠摁在冰凉的青砖上。
“还是觉得,” 他凑近了些,鼻息喷在张怙耳后,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皇家颜面、宗室威严,在你眼里竟不如坊里的一杯劣酒?”
“我…… 我爹是……” 张怙的声音含混不清,还想搬出父亲的名头。
“闭嘴!” 吴天翊猛地加重力道,张怙的脸狠狠磕在砖缝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看着对方因恐惧而颤抖的脊背,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全是戾气:“本世子乃燕藩血脉,身上流着太祖爷的血!你在这儿撒野骂街,辱及宗室,真当这京城是你张家的后院?”
此时张怙瘫在地上,喘得像破风箱,撑了几次都起不来,散着的发髻黏在汗津津的额上,半边脸还肿着,哪还有半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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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早已围拢了些看热闹的坊客与仆役,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