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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看客们见徐阁老都应了,更是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赞叹起来:
“还是世子有办法!”
“徐阁老果然爱民!”
“这下可好了,老人家能先瞧病了……”
吴天翊听着这些议论,唇角的弧度愈发柔和,却没人瞧见他眼底深处那抹算计的光 —— 这场戏,他不仅要唱下去,还要唱得让满京城都听见,让所有人都记着,燕藩的世子,是如何在徐阁老面前,为几个草芥百姓争来一份体面的。
那纨绔张怙本就被方才的血腥场面吓得魂不附体,见徐阶竟对吴天翊客客气气,还准了让那祖孙三人先去治伤,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上满身泥雪,连滚带爬地扑到徐阶面前,一把拽住他的官袍下摆,哭嚎道:“徐爷爷!您怎么能就这么放了他们?这些贱民敢打我,还伤了家里的护院,您得为我做主啊!”
他一边喊,一边指着吴天翊跳脚:“还有那姓吴的!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失势的藩王世子,竟敢在邵明城动刀杀人,徐爷爷您要是不治他的罪,日后阿猫阿狗都敢爬到咱们头上了!”
这话简直是当众打徐阶的脸 —— 方才徐阶才说要 “秉公处理”,还夸了吴天翊 “仁心”,这蠢货转眼就把 “藩王世子”“失势” 等刺心的话喊出来,不仅拆穿了徐阶刻意维持的平和,更把朝堂削藩的暗流摆到了明面上。
徐阶的脸色 “唰” 地沉了下去,比巷口积雪下的冻泥还要黑!
他攥着袖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若不是顾及身份,几乎要一脚踹开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似停了停,只余下张怙那聒噪又愚蠢的哭喊。
“怙儿,放肆!” 张承宗见状魂都吓飞了,这蠢货简直是往火坑里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扬手就给了张怙一记耳光,“啪” 的一声脆响,打得那纨绔原地转了个圈,捂着脸颊愣愣地看着他。
张承宗指着儿子,声音因气急而发颤:“徐阁老在此,岂容你这般胡言乱语!还不快给徐阁老、吴世子赔罪!”
张怙被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还梗着脖子喊:“爹!你打我?这贱种欺负我,你不帮我反倒打我?”
“你 ——” 张承宗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把这孽障塞回娘胎里。
他知道,经这蠢货一闹,徐阶心里定然已是怒火中烧,先前那点缓和的余地,怕是全被这混小子搅得稀烂了。
可他更不知道自己这个龟儿子刚才指着吴天翊的一句 “贱种”,会把他逼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那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巷心,连飘落的雪片都似被震得在空中凝滞。
吴天翊玄色的袍角在寒风中猛地一扬,方才还带着几分从容的眼神,此刻骤然冰封,眼底翻涌的戾气比北境的暴雪还要凛冽。
他缓缓侧过身,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直直射向张怙那张挂着鼻涕眼泪的脸,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却比怒喝更让人胆寒:“你再说一遍?”
这一声问,让周遭的喧嚣瞬间死寂,连护院的呻吟、百姓的抽气都戛然而止。
徐阶只觉得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指尖攥着的袍角几乎要被绞碎。
这哪里是口头禅?在这满街百姓的眼皮底下,对着藩王世子骂出 “贱种” 二字,便是往铁板上钉钉子 —— 钉的是张家的死罪,更是要把所有在场的官员都拖进泥潭。
他身为内阁首辅,最清楚皇室对 “宗亲体面” 的看重,藩王虽受猜忌,却仍是天家血脉,骂藩王世子为 “贱种”,与骂皇室先祖何异?
若吴天翊铁了心要较真,一纸奏折递进宫里,弹劾张怙 “辱骂宗亲、藐视天威”,再把他徐阶 “在场不纠、纵容姑息” 的由头附上去,便是太后想保他,都得掂量掂量朝堂的唾沫星子。
到那时,张家满门抄斩是定数,他这个 “失察之臣” 少说也得丢了首辅之位,重则可能被冠上 “结党营私、包庇恶徒” 的罪名,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徐阶斜睨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搐的张怙,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这蠢货怕是到死都不明白,他骂的哪里是吴天翊?分明是在掘自家祖坟,顺带拉着他这个阁老垫背!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徐阶却觉得浑身滚烫,像有团火在五脏六腑里烧 ——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声望,竟要被这么个蠢货一句话毁于一旦。
“张大人,” 徐阶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看来今日之事,已不是‘严加管教’能了的!你最好祈祷,燕藩世子能念在‘朝廷体面’四个字上,给你留条活路!”
这话既是警告张承宗,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他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淌这场浑水!
可是此时他抬起头看吴天翊那眼神,心中顿时有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