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冠带触地的弧度,忽然想起昨夜读《史记》时划过的句子:“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此刻却觉得,若能与这头狼并肩而战,即便做那 “良弓” 又何妨?
垂幕后的太后忽然轻笑,珍珠璎珞随声浪轻颤:“燕王世子且留步 —— 哀家已着人在椒房殿备下接风宴,戌时三刻,望世子赏光。”
她刻意将 “赏光” 二字咬得极重,纱帐后转出个抱剑的女官,袖中露出半幅褪色的红麝串珠 —— 正是楚端梦常戴的贴身物件,“听闻世子嫂在牢中常念着北疆的乳酪,哀家让人备了些,待会让人将他们‘请’到哀家别院好好尝尝!”
吴天翊指尖骤然收紧,狼首玉佩在掌心压出青痕。他如何听不出话里的威胁 ——“接风宴” 是金丝笼,“乳酪” 是索命绳,楚端梦母子的性命,此刻正悬在太后指尖。
“太后厚爱,臣……” 他喉间滚过苦涩,他忽然俯身行礼,冠带流苏扫过青砖,“臣定当准时赴宴!”
王氏的笑声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畅快:“哀家就知道,世子最是识大体!” 说罢挥了挥手,女官抱剑退下,青鸾剑穗上的玉铃铛轻响,恍若催命符。
殿外晨光熹微,当走出殿外的吴天翊望着椒房殿方向腾起的灯火,忽然想起前世看的一本书中曾说:“当敌人逼你做选择时,先别急着选,看看有没有第三条路!”
而此时,大将军赵常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苍髯下的唇角微微抿起,他并没有上前和吴天翊打招呼而是沉吟片刻便加快了脚步走出殿外。
这一幕,竟然都落在内阁首辅徐阶的眼里,他手中握着的《恤典》,封皮上 “楚端梦” 三字被朱砂圈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