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尧灰头土脸地冲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狼狈的组织成员。
他的额角在流血，却还在咧嘴傻笑，“我就知道您会来救——”
“闭嘴。”
柳婳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外拖，“要爆炸了，快走！”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教堂废墟。
刚跑出不到五十米，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热浪掀得他们扑倒在地，黎尧下意识将青黛护在身下。
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染成橘红色。
教堂的残骸在爆炸中彻底坍塌，烟尘如巨浪般翻滚而来。
柳婳被薄斯聿拉着又跑出十几米才停下。
她转身望着熊熊燃烧的废墟，胸口剧烈起伏。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火焰中夹杂着诡异的蓝色，是克里斯惯用的化学药剂。
“操......”
黎尧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火光，“里面......里面有东西......”
柳婳猛地转向他：“你们看到了什么？”
黎尧吞了吞口水，脸色苍白：“很多培养舱......里面全是......”
他打了个寒颤，“全是和您长得一样的人。”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柳婳的耳边嗡嗡作响，薄斯聿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柳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克隆体。”一个低沉的声音插进来。
是跟着黎尧逃出来的其中一个成员，他手里攥着一份烧焦的文件，“实验室里的资料显示，克里斯在秘密进行克隆实验。那些都是......您的克隆体。”
柳婳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想起五年前克里斯可以提前带着艾琳逃走，还要冒着危险回到组织打算带着她一起离开。
她一直认为克里斯带要带她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想用她来为他创造财富，保他余生无忧。
“不对。”
她突然抓住那份文件，“如果我有克隆体，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薄斯聿接过文件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这里提到记忆移植和意识转换......克里斯似乎在进行某种意识转移实验。”
黎尧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少夫人一定是在没有被察觉的情况下被催眠......”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再次震动。
第二次爆炸接踵而至，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柳婳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看到薄斯聿扑向自己的身影，和漫天飞舞的文件碎片中，一张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年幼的她穿着白色实验服，眼神空洞如人偶。
黑暗。
无尽的黑暗。
梦中的柳婳又回到了那个白色房间。
她很小，小到双脚还够不着地面，坐在金属椅子上晃荡着腿。
面前的男人蹲下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小婳，看着这个怀表。”
克里斯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你会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什么都不会再记得......”
金属怀表在眼前晃动，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余光瞥见隔壁玻璃房里，十几个穿着同样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被推进培养舱。
液体注入，她们开始尖叫、抽搐，最后归于沉寂。
只有她，安静地睡着了。
【唯一成功的克隆体】——梦境的最后，她看到实验报告上这行红色批注。
柳婳猛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失明又发作了。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腔，身下是柔软的医院床垫。
她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
“婳婳！”
薄斯聿的声音沙哑急切。
她想象得出他此刻的样子——眼下挂着青黑，下巴冒出胡茬，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一定布满血丝。
“这是哪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薄斯聿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R国。这里有我从国际上搜罗的顶级脑科专家。”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再过几天就可以为你进行手术。”
柳婳的睫毛微微颤抖。
手术......取出脑中残留的芯片碎片吗？
她突然想起梦中克里斯的笑脸，那个恶魔早就预料到一切，连她的背叛都计算在内。
“有俞二哥吗？”她轻声问。
病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有。”
这个清冷如霜的声音让柳婳浑身一颤。
脚步声靠近，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是俞牧迟作为医生一直携带的。
她记忆中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