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有几块砖头被挪开的痕迹。
林默弯下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钻了进去。
工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
几条早已停工的生产线,像巨大的钢铁骨架,静静地躺在空旷的厂房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整个空间,死寂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唯一不和谐的,是一条崭新的,黑色的粗电缆。
它像一条黑色的巨蟒,从墙角一个破损的配电箱里延伸出来,无视了所有废弃的设备,径直通向厂房最深处的地面。
在那里,有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的圆形金属舱盖。
电缆,就连接在舱盖中心的一个控制阀上。
“嗡嗡嗡……”
一阵低沉的,压抑的共鸣声,正从舱盖之下传来。
伴随着这股声音的,还有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寒意。
不是-18c那种干燥的,凝固的冷。
而是一种潮湿的,带着生命律动的,阴冷。
仿佛地下,囚禁着一头来自深海的巨兽。
阿四的牙齿又开始打颤。
他认得这种感觉。
那棵“器官树”被发现前,冷库里就是这种感觉。
“下面……下面有东西……”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默走到舱盖前,蹲下身。
舱盖由数十颗巨大的六角螺栓固定,严丝合缝。
在舱盖的边缘,用朱砂画着一圈圈复杂而诡异的符文。
那些符文的笔触,与程砚秋画中恶鬼身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邪异。
“周志远。”
林默站起身,环顾着空旷的厂房,平静地开口。
“我知道你在下面。”
“出来吧,别像个老鼠一样躲着。”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巨大的厂房里,产生了空洞的回响。
回应他的,只有那“嗡嗡嗡”的,持续不断的低鸣。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出来了。”
林默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不再废话。
他抬起脚,看似随意地,踩在了其中一枚朱砂符文最核心的节点上。
然后,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枚被他踩中的符文,瞬间失去了血色,变成了一道灰白的刻痕。
紧接着,仿佛触发了多米诺骨牌。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的碎裂声,沿着舱盖的边缘迅速蔓延。
那圈用朱砂绘制的,看似牢不可破的符文阵,在短短几秒钟内,寸寸断裂,彻底失效!
“轰隆——”
失去了符文的压制,沉重的金属舱盖,被一股巨大的气压从下方猛地顶起,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稠血腥味、化学药剂味与阴冷水汽的白色雾气,从洞口狂涌而出。
阿四被这股气味一冲,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就开始剧烈地干呕。
林默站在洞口,面无表情。
他看着下方。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圆柱形的地下空间。
螺旋形的金属阶梯,贴着内壁,一路向下延伸。
空间的底部,是一片幽蓝色的,正在缓缓搅动的液体。
“嗡嗡嗡”的声响,正是从那片液体中传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阶梯的中段,抬着头,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林默。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也更阴沉。
金丝眼镜的背后,是一双毫无情感的,如同手术刀般冰冷的眼睛。
他就是周志远。
“林默。”
周志远开口了,声音平稳,带着一丝被打破计划的,轻微的不悦。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程砚秋的诅咒,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
“能把一个将死之人的怨念,催化到这种程度,引动全城异象,甚至破译出我的信标。”
“你,不只是个简单的典当铺掌柜。”
林默没有理会他的吹捧。
他的目光,越过了周志远,投向了那个巨大的,盛满了蓝色液体的储药罐。
“那两个受害者,在里面?”
周志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是一种混杂着疯狂、骄傲与怜悯的,神明般的笑容。
“受害者?”
“不,不,不。”
他摇着手指,像是在纠正一个无知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