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张扭曲的、痛苦的脸,在他耳边无声地尖叫。
它们在拉扯他,要把他拖进那片无尽的怨念深渊。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异变,陡生!
……
烂尾楼内。
hei爷正焦躁地在窗边踱步,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市立医院的方向,充满了担忧。
突然,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只见那张摊在床上的画,完成了它的最后一笔。
当那片翻滚的血海,彻底将透析机淹没的瞬间。
整张画,“活”了过来。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充满了诅咒与复仇执念的黑气,从画纸上,冲天而起!
那股黑气,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它只是遵循着某种最原始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因果联系,跨越了数十公里的空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与它同源的,庞大的怨念集合体!
……
天台上。
那张巨大的人脸,正准备享受碾碎灵魂的快感。
突然,它的动作,猛地一僵。
“吼——!!!”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与惊愕的咆哮,从它的口中,第一次,发出了实质的声音!
那声音,震得整个天台都在嗡嗡作响。
只见那张由怨气构成的巨大鬼脸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七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处,没有流血。
流出的,是更加浓郁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怨气。
紧接着,七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胸腹处空空如也的鬼影,从那张巨大的人脸内部,硬生生地钻了出来!
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扒在鬼脸之上,用利爪,用牙齿,疯狂地撕扯着、啃噬着构成这张脸的每一丝怨气!
这是……怨念的反噬!
是来自于那七个被“换命”的祭品,最极致的复仇!
他们的怨,他们的恨,通过程砚秋那支充满了执念的画笔,凝聚成了一道永不磨灭的诅咒!
鬼画索魂!
“啊——!!”
鬼院长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
它想摆脱那七个鬼影,但那些鬼影,本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想将它们重新吞噬,但那七个鬼影,却带着一股它无法理解的、来自于“画”中诅咒的力量,反过来吞噬着它的本源!
这是一场滑稽而又恐怖的,自相残杀。
林默猛地抬起头。
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精神威压,消失了。
他看着天空中那张正在被七个小鬼疯狂撕咬的巨大鬼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明悟。
程砚秋。
那个被所有人当成棋子的可怜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他最偏执、最纯粹的恨,完成了对所有人的,终极报复。
他不仅毁掉了周志远的仪式。
他还给这个复活的鬼院长,送上了一份永远无法摆脱的,跗骨之毒。
天空中的战局,愈发惨烈。
鬼院长庞大的身躯,在七个小鬼的疯狂啃噬下,开始变得不稳定。
它那由怨气构成的身体,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它愤怒地咆哮着,试图驱赶身上的寄生虫。
但每一次攻击,都会让它自身的怨气,流失得更快。
林默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天空中那场“狗咬狗”的大戏,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机会来了。
“阿四!醒醒!”
林默一脚踢在还在地上装死的阿四屁股上。
“掌柜的……我……我快不行了……”
阿四有气无力地**着。
“再不起来,就真的不行了。”
林默捡起地上的撬棍,掂了掂。
“看见没,内讧了。”
“趁他病,要他命。”
“咱们得给这场精彩的演出,画上一个圆满的**。”
阿四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那诡异的一幕,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问就是艺术的伟大。”
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天台中央,那个被周志远当做阵眼的地方。
那里,还残留着仪式最核心的气息。
这个鬼院长,虽然被诅咒反噬,但它的根,还在这座医院里。
只要医院的怨气不绝,只要这个核心阵眼还在,它就不会被真正消灭。
它只会暂时退去,躲起来,慢慢消化掉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