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深处的通道愈发狭窄,岩壁上渗出细沙,踩上去簌簌作响,像有无数细碎的鳞片在蠕动。韦小宝举着铜灯走在最前,忽然“哎哟”一声踉跄——脚下的石板突然下陷半寸,通道两侧的石壁竟缓缓转动,露出密密麻麻的蛇形凹槽,槽里的沙粒正在蠕动,渐渐聚成小蛇的模样,吐着分叉的信子。
“是沙蛇阵!”艾莉丝的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幽蓝光芒,球面上浮现出石壁的剖面图:凹槽与地底暗河相连,沙粒实则是蛇卵,遇活物气息便会孵化。“这些沙蛇是神庙的守护者,它们的眼睛能感应热源,千万别被盯上!”
苏樱的琉璃灯突然“叮咚”作响,灯壁的银纹顺着岩壁蔓延,在沙蛇的头顶凝成层薄冰。冰雾中,沙蛇的动作明显迟缓,却并未退去,反而昂起头,信子扫过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它们不怕寒气!”苏樱急道,指尖的银霜正被信子的热气蒸腾。
李维德突然想起《灯史遗卷》里的插画,忙喊道:“书上说沙蛇怕‘同源之光’!把咱们的灯聚在一起!”他将西洋灯高举过顶,玻璃罩里的樱籽油焰与铜灯的金焰、琉璃灯的银焰、水晶球的幽蓝光芒交织,凝成道四色光柱,光柱扫过之处,沙蛇竟像被烫到般缩回凹槽,沙粒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的蛇卵——卵壳上竟刻着韦家的家徽,与韦小宝腰间的玉佩纹样分毫不差。
“这是……韦家的标记?”陈文灏看向韦小宝,见他正盯着卵壳发愣,脸色忽白忽红。
“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韦小宝的声音带着颤,“当年韦家先祖为守护神灯,曾用家族血契驯化沙蛇,让它们世代守在这里。他说‘蛇心即人心,血契不断,守护不止’。”他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最近的蛇卵上,血珠落下的瞬间,卵壳上的家徽突然亮起,整条通道的沙蛇竟齐齐伏地,信子不再吐动,像在朝拜。
通道尽头的石门应声而开,门内是座圆形大厅,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盏巨灯——灯座是盘旋的沙蛇铜像,蛇口衔着灯盏,盏里的火焰呈赤金色,焰心处浮着颗樱核大小的珠子,珠上的纹路与灯湾的双色籽一模一样。
“是沙灯!”苏樱的琉璃灯突然腾空,银纹与沙灯的赤焰相连,灯壁浮现出画面:韦家先祖正将半颗樱核嵌进沙灯,另半颗则裹在血布里,交给身旁的少年——那少年的眉眼,竟与韦小宝有七分相似。
高台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更多沙蛇,这次的蛇身粗壮如桶,头顶戴着青铜冠,冠上刻着“守”字。艾莉丝的水晶球剧烈震颤:“这些是蛇王!血契对它们没用,必须破掉灯座的蛇形封印!”
韦小宝突然冲向高台,腰间的玉佩与沙蛇铜像的眼睛相触,铜像发出低沉的轰鸣,蛇身竟缓缓松开灯盏,露出底下的凹槽——槽里刻着七个灯形印记,正好与七盏神灯的位置对应。“《灯史遗卷》说要‘以血补契’!”他转头喊道,“快把你们的血滴进对应的印记里!”
陈文灏将断指血滴在“灯湾”印记,金焰暴涨;苏樱的血落在“洛阳”印记,银纹流转;李维德的血渗进“西方古城”印记,西洋灯的玻璃罩突然映出星图;艾莉丝的血融入“北境冰原”印记,幽光宝石与水晶球共振……最后一个印记亮起时,沙灯的赤焰突然化作条金鳞蛇,蛇口衔着那颗樱核珠,游向韦小宝,将珠子轻轻放在他掌心。
珠触掌心的刹那,所有沙蛇突然化作沙粒,聚成个巨大的“守”字,字的笔画里浮出韦家历代先祖的影,他们对着韦小宝深深作揖,随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大厅中央的地面缓缓升起个石盒,里面躺着卷羊皮地图,标注着下一盏神灯的位置——西方古城的星辰塔顶。地图旁压着张字条,是韦家先祖的笔迹:“沙蛇非恶,守的是灯,更是人心。血契易续,心契难连,七灯聚时,当记‘守’字本意为‘护’。”
韦小宝握紧樱核珠,珠上的纹路突然与他掌心的家徽重合,烫得像揣着沙灯的焰。他忽然明白,爷爷说的“天大的秘密”从不是神灯的力量,是韦家世代相传的“守”——守的不是灯,是让灯继续照亮世间的责任。
陈文灏将沙灯的赤焰引入铜灯,灯盏里的金焰顿时多了丝赤红,像融了沙的滚烫。苏樱的琉璃灯也吸了些沙灯的光,银纹里开始浮现沙漠的星图。众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时,李维德突然回头,见大厅的石壁上,沙粒正慢慢拼出句话:“灯在人在,人灯共生。”
通道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里,沙粒仍在簌簌流动,像无数双眼睛在目送,也像无数颗心在默念——下一站,星辰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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