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足以掀翻整个大夏王朝的恐怖猜想。
手中的地图仿佛有千斤重,那几处被她用指尖反复摩挲的水道标注,此刻看来,已不再是简单的航线节点,而是通往地狱的死亡坐标。
“他们不是要输掉比赛,是要毁掉整条航道。”
这句低语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心湖中炸开。
毁掉航道!
这绝非一场简单的水师竞赛舞弊,更不是为了区区一场胜利。
这是战争的前奏,是足以瘫痪整个南方水路命脉的惊天阴谋!
北疆王帐定制的火药,水师内部的叛徒名单,还有那个被韩立吐出的名字——萧景明。
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被那张地图上致命的标注串联成一条淬毒的锁链,牢牢地锁向了大夏的咽喉。
不行,必须立刻告诉沈明远!
林昭昭心中警铃大作,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
她将那枚比她性命还重要的火药芯和地图紧紧揣入怀中,如一只矫健的夜猫,瞬间从藏身的阴影中蹿出,直奔沈明远的主帐。
整个水师大营此刻外松内紧,巡逻的士兵看似如常,但林昭昭敏锐地察觉到,暗处多了无数双眼睛。
是沈明远的人在布控,还是萧景明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敢赌,只能将速度提到极致。
就在她即将穿过一片空旷的训练场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从侧后方袭来!
是谢无双!
林昭昭甚至不用回头,那股熟悉的、带着一丝幽怨与杀气的劲风,她不久前才领教过。
她脚尖猛地一点地,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侧滑开半步,一支淬着幽蓝光芒的弩箭几乎是擦着她的衣角,深深钉入了前方的木桩之中,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林昭昭,你果然还敢出来!”谢无双的声音冰冷如霜,人已如鬼魅般从暗处掠出,手中短刀划出一道银月,直取林昭昭的后心。
她显然是奉命在此地蹲守,专门等着自投罗网的林昭昭。
“你的主子就这么点耐心?”林昭昭冷笑一声,不退反进。
她手腕一翻,从腰间抽出一根早已备好的特制软鞭,猛地向前一甩。
鞭梢如灵蛇吐信,精准地卷住了不远处武器架上的一排长矛。
“起!”
她娇喝一声,腰腹发力,整排沉重的长矛竟被她硬生生拖拽起来,横扫向追击而来的谢无双。
谢无双瞳孔一缩,没想到林昭昭还有这等蛮力,只得放弃追击,狼狈地向后翻滚,躲开呼啸而来的长矛阵。
“轰隆”一声巨响,长矛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林昭昭借此机会,身形再次加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营帐的阴影迷宫之中。
“废物!”谢无双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恨恨地跺了跺脚,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林昭昭一路有惊无险,终于抵达了沈明远的主帐。
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掀帘而入,带起一阵急促的夜风。
帐内灯火通明,沈明远正负手站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眉头紧锁。
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林昭昭,见是她,
“你受伤了?”他注意到了林昭昭衣袖上被弩箭划破的口子。
“小伤,不碍事。”林昭昭顾不上解释,几步冲到桌前,将那张带着她体温的地图“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又将那枚火药芯放在旁边。
“你看这个!”
沈明远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起初只是审视,但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几个被重点标注的位置时,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骇然的神色。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划过其中一个标注点,声音干涩地问道:“这是……鹰愁崖?”
“没错,”林昭昭喘着气,语速极快地解释道,“还有这里,断龙石,以及这处最狭窄的‘一线天’水道。这些地方,都是整条黄金航道上最险峻、最脆弱的节点。一旦被炸毁,巨石崩塌,足以彻底堵死航道,至少十年八年都无法疏通!”
沈明远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身,快步从一个上锁的木箱中取出另一份卷宗,正是他从李文忠那里截获的叛将名单。
他将名单在地图旁展开,两相对照。
一瞬间,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李文忠、赵副将、钱参军……他们所负责防守的区域,竟然与地图上标注的爆破点,完美地一一对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明远喃喃自语,眼中风暴汇聚。
他将韩立的口供、李文忠的名单、以及林昭昭带来的火药和地图,在脑海中迅速拼接。
一个完整而恶毒的计划,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