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痛得闷哼一声，额角青筋像被骤然绷紧的弓弦，根根暴起，汗水混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脚下裂开的石缝里。
缠绕四肢的火链泛着刺目的橙红，链身烫得几乎要熔化，皮肉被灼烤的“滋滋”声清晰可闻，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鼻尖炸开。
“杂碎！”
怒喝冲出喉咙时，玄苍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忽然。
玄苍心中一狠，放弃用妖力对抗火链，此刻却被他硬生生压下痛意。
残余的雷霆之力在双掌间疯狂盘旋，原本虚化的虎爪渐渐凝实，蓝紫色雷芒如淬了冰的利刃，爪尖闪烁着撕裂夜幕的寒光，周遭空气被电流灼得噼啪作响。
“哈哈！”
“给我死吧！”
见此一幕烈山突然大笑一声，以为胜券在握。
却不知。
玄苍猛地发力，不顾任何。
他像头濒死的困兽爆发，随后双腿一反拽用力，链接烈山的火炼突然变成了他的枷锁，巨力下直接将烈山拽来。
“什么！！！”
烈山大惊，想要后退的他却已经来不及。
“死！”
玄苍双爪雷芒爆闪，噗嗤一声精准插进烈山脖颈那道还在渗血的旧伤里，指尖触到温热的血肉，甚至能摸到对方喉管的剧烈搏动。
“嗷！！”
烈山的惨嚎震得周围乱石簌簌滚落，脖颈处的血柱喷涌而出，溅得玄苍半边脸颊都是温热的腥甜。
他能清晰感觉到玄苍的利爪正攥住自己那颗搏动的妖丹，雷霆之力如万千钢针涌入，要将那团暖金色的本源妖力绞成齑粉。
“那就！”
“一起死！”
烈山眼中血丝爬满眼白，胸腔剧烈起伏，体内妖力飞速沸腾，温度高得让周围草木瞬间蜷曲焦枯。
玄苍瞳孔骤缩如豆，四肢因刚才的猛冲还僵着，此刻想躲已是枉然。
“嗖！”
而就在这时。
一道碧绿色的妖力骤然划破半空，幻化出的藤木带着晨露的湿意，如灵蛇般飞速缠上玄苍的腰，猛地向后拽去。
“轰！”
恐怖的爆炸在原地炸开，赤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气浪掀飞了数丈外的巨石，碎石如箭般四射。
但玄苍被拉回得及时，只被余波掀得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眼前阵阵发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咳咳。”
他呛出两口血沫，过了好一会儿，涣散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耳边还响着爆炸的余鸣，视线里的光影慢慢清晰。
几个呼吸后，玄苍撑着地面起身，掌心按在碎石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转过身，目光猛地顿住。
只见那边，青蝶背靠在一块布满裂纹的灰石上，原本翠绿的裙摆被撕成破布条，裸露的胳膊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渗着血。
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干裂，胸口起伏微弱，原本莹润的妖力气息此刻弱得像风中残烛。
“挺住！”
“嗡！”
玄苍抬手打出一道妖力，如溪流般渡入青蝶体内。
可指尖刚触到她的衣襟，心就猛地一沉，那道妖力在她体内如坠冰窟，所过之处尽是破碎的经脉，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泛起寒意。
对此。
玄苍动作一顿，渡入的妖力缓缓停了下来。
在这缕微弱的妖力滋养下，青蝶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眼曾如含露青荷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灰败，连聚焦都有些费力。
“没能...守住...”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胸口因这几个字剧烈起伏了一下。
玄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虎爪微微握紧。
“那妖王已经死了，无论是谁派来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玄苍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有声音里压抑的震颤。
“还有什么愿望么。”
玄苍又问。
“想回...清花...花山...”
“好。”
玄苍应下。
青蝶闻言。
嘴角艰难地向上牵了牵，那抹笑意浅得像随时会碎，下一刻，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靠着岩石的身体缓缓软了下去，再无一丝生命的迹象。
玄苍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青蝶身旁，沉默如山岳。
视线越过青蝶冰冷的身体，投向更远的地方。
曾经威严矗立的虎寨主殿，如今只剩下几根焦黑的巨柱歪斜地刺向天空，断壁残垣间冒着缕缕青烟。
寨内奇花异草早已灰飞烟灭，只留下坑洼的地面和散落着破碎瓦砾。
风卷过废墟。
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