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城万里之遥的地方,有一片无垠的、深蓝色的海,带着终年不息的咸腥味狂风。
海浪日复一日地冲刷着嶙峋的礁石,发出如鬼泣般的呜咽。
一座孤零零地木屋矗立在海边。
墨兮寒负手站在木亭下,一席素白的衣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眺望着远方,眼底有着一抹迷惘的神色。
她,似乎忘了什么?
好像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中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是谁呢?
还有其他记忆呢?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兮寒,你不冷吗?”身后几步远地颜笙看着她,柔柔一笑拿着衣服靠近,想要为她披上。
不想,换来的是冷漠无情的眼神,开口时声音冷的令人发寒,“不用,离我远点。”
话音一落,颜笙眼中满是受伤和嫉妒。
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自己掌心,望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体愤怒的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忘了,她还是不允许自己靠近?
已经过去整整半年,从她吃下忘情丹醒来之后,便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留一丝眼神和关注给他。
看着他,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无论他如何努力尝试接近,她总是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将他拒之门外。
那样极致的冷漠,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剜进他的心脏。
付出所有,用尽手段,只是这样的结果,他怎能甘心?
颜笙眼底深处,是一片荒芜的疯狂和占有欲。
须臾,缓缓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
她如今被自己下了药,丹田、经脉被封住,寻常内力已化作乌有,武功尽失的她,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只要.......只要成了她的人,他便已经满足了。
然而。
失去记忆只是失去记忆。
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就中招?
夜色如墨,烛火摇曳。
颜笙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备好呈琥珀色的酒液,莲步轻移,送到墨兮寒手边。
笑意盈盈的准备说话时,正正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却像淬了毒般,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杯酒,只是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穿透力。
颜笙被看的心头一跳,动作僵在半空,脸上强撑的妩媚也碎裂开来。
“你在酒里下东西,”墨兮寒慢条斯理地开口,同时修长的手指探出,用铁钳般的两根手指,捏住他的手腕,“是想做什么?”
颜笙痛的皱眉。
然,墨兮寒挥开他的手腕,嫌恶地用丝帕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仿佛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而后更是未看他一眼,将那丝帕随手丢弃,动作轻蔑至极。
对于颜笙来说,亦讽刺至极。
垂首之际,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羞愤、不甘交织在一起。
墨兮寒整理了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衣襟,站起身走向门口,背对着他,声音冷漠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记住,就算你救了我,我已用出海打鱼换来的钱还你恩情,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用这种下作手段,可别怪我不客气。”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又重重地关上。
木屋内,颜笙跪坐在地,脑海中回放着她对自己满脸的厌恶和讥诮。
静默半晌。
他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兮寒,我的兮寒.......”
他痴迷地呢喃着。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既然我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你。
......那就怪不得他了。
将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扔,颜笙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瓷瓶,瓶身没有任何纹饰。
里面装的,正是他费尽心血寻来的‘绝魂散’。
一种能摧毁所有记忆、所有情感、所有神智,让人变成一具真正行尸走肉的毒药。
他要她彻底地、永远地属于他,哪怕是以最残忍的方式。
“这一次,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
颜笙攥着漆黑瓷瓶,眼神癫狂,仿佛看到了墨兮寒温柔的模样,依赖着自己的画面。、
........
墨兮寒站在海边,仰头望着夜空。
脑海中在想,她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里又去哪里呢?
她又为什么没有记忆?
真的如颜笙所说,是脑袋撞到石头上才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