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碑林第三日,七脉光网指引的方向越来越清晰——那是片翻滚着赤金色热浪的沙漠。风里没有草木的清,只有沙粒摩擦的“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骨片在碰撞。光脉金纹在这里变得格外炽烈,亮得像烧红的铁网,网住整个天空,连风脉青纹都被烤得发黄,流得滞涩;陆脉黄纹暴露在沙面,干得像裂开的老树皮,纹与纹之间的缝隙里,看不到半分水汽。
“是灼沙脉域。”灵汐举起铜镜,镜光被热浪扭曲,映出沙下的轮廓:水脉蓝纹缩成细细的银线,藏在数十丈深的沙底,像被冻僵的蛇;暗脉墨纹则贴在岩层深处,沉得像块捂不热的冰。“光脉过旺,陆脉失润,水脉闭藏,这里的七脉早就失了平衡。”她指尖的主脉绿纹刚探出,就被热浪烫得缩了回去,绿得发暗,“连主脉都难在这里舒展。”
石砚踩着沙粒往前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陆脉黄纹顺着他的脚印往上涌,却刚触到沙面就“簌簌”碎裂,碎成金红色的沙粉。“陆脉的根基被光脉烤得太脆了。”他从行囊里取出之前培在明火核旁的沙土,撒在脚边,带着七脉气的沙土落地,竟在沙面铺出一小块湿润的黄,黄纹在里面轻轻舒展,像找到了喘息的缝隙,“得先给陆脉找个‘凉席’。”
阿昭蹲下身,指尖的蓝纹探向沙底。他闭着眼感受水脉的气息,片刻后猛地按住一块凸起的沙丘:“这里有水脉!”他取出潮心露,滴在沙上,露里的蓝纹立刻往下钻,像根银线扎进沙里。沙下传来细微的“咕嘟”声,片刻后,一缕极细的水丝从沙缝里冒出来,水丝刚接触空气,就被热浪蒸成白雾,蓝纹在雾里痛苦地蜷缩。“水脉太弱,一露头就被光脉伤了。”他赶紧用手护住白雾,“得给它搭个‘凉棚’。”
云雪兽对着赤金色的光脉有些发怵,却还是鼓起勇气喷了口金雾。金雾与光脉相撞,没有爆出火花,反而像冷水浇在热油上,“滋啦”一声散成金红的火星,火星落在沙上,竟烫出一个个小坑。它急得用爪子扒沙,爪尖带起的风里,裹着一丝从共鸣之核带来的七色气,那气落在小坑上,坑边竟冒出针尖大的绿——是被七脉气催醒的草籽,却刚冒头就蔫了下去。
“不能硬来。”灵汐拦住想再喷金雾的云雪兽,“灼沙脉域的光脉早就习惯了肆虐,强行压制只会让它反弹得更凶。我们得像在明火核旁那样,给它找个‘炉膛’,让它的烈有处可去。”她望着远处的沙丘,那里有片凹陷的洼地,洼底的沙色偏暗,隐约能看到岩层的轮廓,“去那边试试,暗脉藏在岩层里,或许能帮上忙。”
(二)银线的苏醒
洼地的沙果然更凉些,岩层的阴影里,能感觉到暗脉墨纹的气息,沉得像浸在井里的铁。灵汐让主脉绿纹顺着岩缝往下探,绿纹刚触到墨纹,就被一股凉意裹住,之前被灼伤的暗绿竟渐渐转亮。“暗脉能敛住光脉的燥。”她惊喜地轻呼,“就像夜色能纳住白日的热!”
石砚立刻在洼地边缘筑起环形的沙墙,用带着七脉气的沙土一层层夯实。陆脉黄纹顺着沙墙往上爬,与岩缝里的墨纹缠在一起,缠得像泥土裹着夜露,墙内的光脉金纹立刻弱了些,不再像网那样罩下来,而是化作细细的金流,顺着墙缝往里钻。“陆脉做墙,暗脉做底,先给光脉圈个范围。”他拍了拍沙墙,黄纹在墙内微微发亮,像在说“这里够你折腾了”。
阿昭则跪在沙墙内,将潮心露罐里的蓝纹全引了出来。这一次,有沙墙和暗脉挡着热浪,蓝纹没有被蒸成白雾,而是顺着沙缝往下钻,钻得比之前深了数丈。突然,沙下传来“哗啦”一声响,一股比刚才粗十倍的水丝从沙底喷涌而出,水丝里的蓝纹带着清冽之气,与墙内的金流相遇,没有立刻蒸发,反而化作细密的雨珠,落在沙上,洇出一圈圈深色的痕。
“水脉醒了!”阿昭伸手接住雨珠,珠里的蓝纹与他指尖的蓝纹相缠,缠得像久别重逢的伙伴。沙下的银线顺着雨珠往上涌,涌到沙面时,不再畏惧光脉,反而与金流交织成淡金色的雾,雾里的水汽落在洼地上,竟让之前蔫下去的草籽重新挺了起来,草尖泛着淡淡的蓝,像裹了层水膜。
云雪兽见光脉不再灼人,便跑到沙墙内,喷了口带着七色气的金雾。金雾落在淡金色的雾里,竟让雾中的光脉金纹分流出一缕,轻轻缠上那丛新草。草叶被金纹一触,没有蔫掉,反而泛出金红的边,像镀了层防晒的铠甲,在热浪里舒展得更自在了。它又衔来脉心台的七色花种子,埋在湿沙里,种子一沾水汽,立刻裂开,根须顺着水脉蓝纹往下扎,茎秆则缠着光脉金纹往上长,长得又快又壮。
“原来灼沙脉域的生机,藏在‘耐’里。”灵汐望着那丛金红边的草,“光脉的烈不是害,水脉的藏也不是过,关键是让植物学会借光脉的热扎根,靠水脉的润续命。”她让主脉绿纹顺着新草的根须往下探,绿纹与沙下的水脉、岩中的暗脉、沙面的光脉缠在一起,缠得像给灼沙脉域织了件透气的网衣,既能让光脉透进来,又能锁住水脉的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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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墙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