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柔软的床垫。
萧玉卿凤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挥退了福安,独自一人留在客栈。
脱下外袍,学着宫女铺床的样子,试探性地坐了上去。
整个人猛地向下一沉,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轻轻晃悠了两下。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就像是坐在了一大团上,又像是漂浮在云端。
萧玉卿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属于少女的错愕。
有忍不住,轻轻颠了颠。
身体再次被弹起,落下。
再颠。
弹得更高了!
嘿,还挺好玩!
就在她玩心大起,准备尝试一下能不能站起来蹦两下的时候。
帝王的理智瞬间拉回了她。
猛地停下动作,正襟危坐,脸颊微红,耳根发烫。
荒唐!
朕乃大楚天子,九五之尊,竟在此学三岁孩童玩闹!
成何体统!
轻咳一声,恢复了平日里清冷威严的模样,缓缓躺下。
身体瞬间被柔软的床垫包裹,一种极致的舒适感传遍四肢百骸。
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为之舒缓。
太……舒服了。
可下一秒,萧玉卿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非常不对劲!
作为帝王,怎能耽于享乐?
床榻,乃休憩之地,亦是危机四伏之所。
需时刻保持警惕,耳听八方,稍有风吹草动便能惊醒。
可这床……这床也太软,太舒服了!
躺在上面,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化开了一样,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个姜星河,到底安的什么心?
送来这种靡靡之物,是想腐化朕的意志,让朕沉迷于安逸享乐。
从而疏于朝政吗?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萧玉卿干脆披衣而起,召来了随行的暗卫统领和户部侍郎。
“查的怎么样了?姜星河在徐州的产业,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徐州商会’,账目可能查清?”
户部侍郎连忙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回陛下,已经连夜查清。这……这账目,有些……古怪。”
“哦?”
萧玉卿接过账册,翻看起来。
一看之下,饶是她素来沉稳,也不禁凤眸圆睁。
账册上,每一笔收入都清清楚楚。
白糖、水泥……每一项都是日进斗金,利润高得令人咋舌!
仅仅三个月,这个所谓的“徐州商会”,其盈利总额,已经超过了大乾国库半年的税收!
“聚敛财富,竟至于此!”
萧玉卿心中冷哼,这姜星河,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巨贪!
可当她翻到支出那一页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账册上,支出的项目同样清晰。
“建徐州第一学堂,拨款三十万两。”
“建惠民医馆三座,拨款十五万两,药材另计。”
“修缮城内下水道,铺设水泥路,拨款五十万两。”
“城管大队、消防队月钱、抚恤金……十万两。”
……
一笔笔,一项项,触目惊心。
总收入的七成,竟然全都花在了这些地方!
花在了徐州的民生建设上!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贪官,会把贪来的钱,全都吐出去给老百姓办事?
这是什么操作?散财童子吗?
萧玉卿不信邪,继续往下翻。
在账册的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个鲜红的印章。
那印章不是官印,也不是私印,上面刻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八个字,如同八记重锤,狠狠砸在萧玉卿的心口。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捏碎手中的竹简。
一个贪官?
不。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贪官。
一个忠臣?
更不像。
这姜星河,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萧玉卿的脑子彻底乱了。
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帝王心术,在这个男人面前。
就像是三岁孩童的把戏,完全不够看。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和预料。
……
次日清晨。
临时充作行宫的府衙偏厅内,气氛有些古怪。
萧玉卿端坐主位,面沉如水。
她的面前,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