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哆哆嗦嗦地端着两个小碗过来了。
碗里,是浸泡在红油辣汤里,形态完整,却又显得格外诡异的……猪脑。
姜星河热情洋溢地,将其中一碗冒着热气的脑花。
“Duang”的一声,推到了赵鸾的面前。
汤汁都溅出来几滴,落在了她华贵的裙摆上。
“这可是人间美味!补脑的!你得多吃点!”
“……”
赵鸾死死地盯着面前碗里那坨白花花的东西。
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看着赵鸾那副快要升天的表情,姜星河终于后知后觉地咂了咂嘴。
似乎是误解了什么。
“哦,你不喜欢吃这个啊?”
挠了挠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一拍大腿。
姜星河的目光又落回了那个被他嫌弃过的食盒上,脸上露出了几分真诚的同情。
“你这做糕点的手艺,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要不……我教你吧?”
“别看我平时不怎么下厨,但我做糕点的水平,我觉得还算不错。”
“我教你?”
这三个字,狠狠地扎进了赵鸾的心窝子里。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圆。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姜星河!”
赵鸾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指着姜星河的鼻子。
“你……你这个混蛋!”
“你是不是觉得羞辱我很有意思?!”
姜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一愣,手里还捏着那双准备吃脑花的筷子。
“啊?我怎么羞辱你了?我就是看你做的糕点不好吃,想帮你改进一下嘛,这不都是好心……”
“好心?!”
赵鸾尖笑一声,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滚滚滑落。
“我的芙蓉糕,是皇宫里最好的点心师傅手把手教的!你凭什么说它不好吃?!你宁愿吃这种路边摊上的猪下水,也不肯多看一眼我为你做的点心!现在,你还要教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将所有的委屈尽数倾泻而出。
周围的百姓们早就看傻了眼,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哎哟,这小姑娘……脾气也太大了。”
“可不是嘛,姜大人也是好心吧?我看那糕点确实太甜了。”
“嘘!你懂什么,这叫打情骂俏!小两口闹别扭呢!”
“闹别扭?我看这姑娘是真伤心了,你看她哭的……”
这些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钻进赵鸾的耳朵里,变成了嘲讽。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站在戏台中央,任由所有人指指点点。
“姜星河!我恨你!”
丢下这句泣血般的话语,猛地一推桌子。
食盒里的芙蓉糕散落一地,沾满了灰尘和油污。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捂着脸,在一片议论声中,狼狈地冲出人群,消失在了街角。
姜星河举着筷子,呆呆地看着她跑走的方向,脑子彻底宕机。
“……不是,这咋回事啊?我说错话了吗?她做的糕点……它就是不好吃啊?”
茫然地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摊主。
摊主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尴尬到冰点的气氛中,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说,你做糕点的水平,还算不错?”
姜星河闻声回头,只见女帝萧玉卿正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嘴角。
那双凤眸里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不过是一出无伤大雅的助兴表演。
姜星河的脑子瞬间从“赵鸾为什么生气”的死循环里跳了出来。
对啊!正主在这儿呢!
“略懂一二。”
“是吗?”
萧玉卿放下手帕,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朕倒是不知,姜大人的厨艺,竟能胜过宫里的御厨。”
“不敢不敢!陛下,光说不练假把式!您要是有兴趣,我带您在徐州城里转转?我跟您说,我这徐州城,现在好东西可多着呢这里,是我新规划的大市场!保证让您大开眼界!”
萧玉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带路。”
姜星河顿时来了精神,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市场走去。
刚走进市场,萧玉卿的脚步就微微一顿。
不同于京城东西市的杂乱,这里的道路宽敞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