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所不能辩也欲辩觉梦唯黄帝孔丘今亡
黄帝孔丘孰辩之哉且恂士师之言可也
解曰人之常情信觉爲实以其形之所接
也谓梦爲妄以其魂之所交也今焉觉之
所爲而忘之不几於梦乎梦之所遇而有
实不几於觉乎盖觉之所爲每出於有心
故易以忘神之所遇或出於无心故梦则
灵要其梦觉初无二致?之则俱眞辩之
则俱妄如仞梦爲实方其梦时奚不知其
爲梦以觉爲实则旣已觉矣奚爲复有夫
梦斯人之生适居中央之国故其於梦觉
别之如此如以梦觉之理语诸古莽阜落
之民则其是非特未可定也郑之薪者其
初以实爲梦终则以梦爲实取鹿者用其
言而以爲梦取其鹿而争其鹿梦觉杂揉
眞伪交驰是非相虀此所以必有讼也士
师听其讼而折之者也将以取鹿者爲是
则鹿本薪者之有谓薪者爲是则寻而得
之盖出於梦是非樊然莫知其辩据鹿而
二分之安可以爲听讼之善乎此郑君闻
之所以叹而访之国相也然而觉梦之理
平分昼夜信觉不语信梦不达唯黄帝孔
子能辩其然尔非黄帝孔子则是非安可
以遽而折之哉然则士师之二分其鹿虽
爲之不得已要其至则二分之者其於觉
梦都无所信而无所不信者也虽未至於
想梦自消可谓能任之矣且恂士师之言
不亦可乎士师法之所在也凡有形有名
而以法爲分者是非纷然莫适爲可皆爲
之於且然而已不得已而可乎可不亦可
乎
宋阳里华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与而
朝忘在涂则忘行在室则忘坐今不识先後
不识今阖室毒之竭史而卜之弗占谒巫而
祷之弗禁谒医而攻之弗已鲁有儒生自媒
能治之华子之妻子以居产之半请其方儒
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占非祈请之所祷非
药石之所攻吾试化其心变其虑庶几其瘳
乎於是试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
求明儒生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
方密传世不以告人试屏左右独与居室七
日从之莫知其所施爲也而积年之疾一朝
都除
解曰理涉於情伪则卦兆可占爲见於利
害则祈请可祷疾得於嗜欲则药石可攻
迷忘之疾荡荡然不觉天地之有无又何
占相祈祷药石之所能已乎露之而求衣
未能忘寒暑也饥之而求食未能忘形体
也幽之而求明未能忘好恶也由是知华
子之忘特以疾而有所蔽尔非眞能忘世
态者故儒生欣然知其疾之可已也如眞
忘者虽造化亦末如之何矣岂儒生浅术
之所能已哉儒以诗礼发塜最爲害道之
大原者其所以使斯民离实学伪亦有以
密移而罔觉之使人由之而不知也故自
以谓其方密传世必屏左右而独与居也
与之居七日则浑沌死而视听食息均於
人矣故积年之疾一朝都除
华子既悟廼大怒黜妻罚子操戈逐儒生宋
人执而问其故华子曰曩吾忘也荡荡然不
觉天地之有无今顿识既往数十年来存亡
得失哀乐好恶扰扰万绪起矣吾恐将来之
存亡得失哀乐好恶之乱吾心如此也须臾
之忘可复得乎子贡闻而怪之以告孔子孔
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顾谓顔回记之
解曰眞之难遇而伪之易以乱人也乆矣
所乐在於眞则万物不足以易其好虽妻
子之爱爲可割矣所物不足以拟其尊虽
儒生之道不足守矣故华子既悟则黜妻
罚子操戈逐儒生也华子知忘之爲可乐
则宜於世累能忘之而弗念矣犹恐外物
之乱其心而不复得须臾之忘又况於初
不知忘之爲可乐而日趋於是非之涂若
华氏方且以华子之忘爲阖室之毒儒生
方且欣其疾之可已则其心之淆乱何如
耶所谓宋阳里华子者阳则以生育长养
爲事华则得阳而蕃鲜是皆趋於扰扰之
涂者也中年病忘则落其华而反本焉及
其既悟则复趋於胶扰之涂矣反常者兊
之悦泽生出者震之决躁故华子旣悟廼
大怒也子贡居言语之科方且以贤於方
人见斥於孔子若顔子则能忘仁义忘礼
乐屡进而至於坐忘矣故孔子顾谓顔回
记之
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