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棋落(2/2)
远处的偏殿里,沈砚正系着护具,听见烽火台的消息,将那支新剑穗系得更紧了些。红绸上的雏菊在风中微微晃动,像在替谁践行着未说出口的承诺。
安王府的密道里,贺斯年正对着大周的信使冷笑:“沈月容调沈砚去北境?她以为这样就能稳住局势?真是天真。”
信使躬身道:“王爷,大周主力已过松州,只要您在南楚城内响应,里应外合,贺斯辰必败无疑。”
“里应外合?”贺斯年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前太子赐给他的,“本王要的不是‘必败无疑’,是‘万劫不复’。”他从袖中掏出个锦囊,扔给信使,“把这个交给大周皇帝,告诉他,沈砚统领的沈氏旧部里,有本王安插的人。烽火燃起时,就是沈砚身败名裂之时。”
信使接过锦囊,触到里面坚硬的物件,像是枚印章。
“这是当年沈从安的兵符印鉴。”贺斯年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沈砚带着沈家兵打大周,却用父亲的印鉴通敌——你说,贺斯辰还会信他吗?桑宁还会护他吗?”
密道外传来烽火台的警报声,贺斯年走到出口,望着北方天际的火光,笑得狰狞:“好戏,才刚刚开始。”
大周坤宁宫的药炉还在煨着安神汤,皇后看着刚收到的密信,指尖在“沈砚通敌”四字上反复摩挲,忽然将信纸扔进炉中。火苗舔舐着纸页,映出她眼底的疲惫。
“娘娘,陛下已亲率禁军北上,说是要在松州督战。”侍女低声禀报,“还说……要把桑宁公主‘接’回来,亲自废了她的封号。”
皇后拿起汤勺,轻轻搅动着药渣:“接回来?他是想把她绑回来吧。”她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沈砚若真通敌,桑宁在南楚便再无立足之地;可若他是被构陷……”
“娘娘是说,安王的计策有诈?”
“贺斯年的心比墨还黑,他要的从来不是沈砚的命,是贺斯辰的江山。”皇后将汤药倒回砂锅里,药味弥漫开来,像化不开的愁绪,“传信给松州守将,让他别太急着‘立功’,看看再说。”
她望着窗外的烽火狼烟,忽然想起多年前,桑宁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追在她身后喊“皇嫂”,手里举着朵刚摘的雏菊。那时的天很蓝,风很轻,谁也没想过,后来的路会这么难走。
“这盘棋下得太乱了,”皇后轻声呢喃,“再下下去,怕是连执棋的人,都要被吞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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