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身为齐氏血脉,纵使父王母妃当年蒙冤,这身骨血终究是齐家的。岂能眼睁睁看大齐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皇祖父与我虽有私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分得清。国仇家恨,国仇肯定在前。
福伯,你为我准备好行囊,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福伯眼中闪过疼惜,却也不再多言,转身吩咐下去。
天色渐晚,庆王独自坐在书房,目光看向前面一处虚空。
待此次归来,便带上倾城,远离这红尘纷扰。
择一山水清幽之地,建一小院,与她朝朝暮暮,相守白头。
一念及她,心绪再难平静。
“南风,备马!”
出征前这仅剩的时光,他只想伴她左右。
此去关山万里,归期难料。
只要想到长久不能相见,那蚀骨的思念与不舍,此刻便已汹涌袭来。
古人诚不欺我,相思最是磨人。
南风牵马而来,心中暗忖:不知殿下深夜出行,所为何事?
明日大军开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他一路跟着自家殿下,看着越来越眼熟的街道,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愚笨。’
除了凤姑娘,还有谁能令殿下如此牵肠挂肚,夤夜奔赴?
南风暗自摇头,心中既为自家殿下的痴情所感动,又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别离而感伤。
哎!
为何月亮不能长圆,人总要别离......
庆王策马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半日闲”门前。
他翻身下马,理了理本无褶皱的海青色锦袍。指腹反复抚过衣角,直至确认一丝不苟,方缓步走向那熟悉的门扉。
跨过门扉,踏入店内,目光瞬间锁定了坐在柜台后的女子。
今日的她格外好看,一身红色暗纹刺绣裙,衬得她肤白如雪,明媚动人。一支简朴素簪斜绾青丝,随着她低首书写的动作,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颈项。
好像与她相处愈久,越是喜欢,爱已入骨髓。
庆王缓步上前,唇角漾开温柔笑意:“倾城。”
凤倾城闻声抬眸,眼中掠过一丝惊诧,旋即被盈盈笑意点亮:“此时怎来了?”
“想见你,便来了。”
齐明轩凝视着她,目光缱绻,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若不忙,陪我走走可好?”
凤倾城垂眸扫过账册,未有丝毫迟疑:“好,稍待片刻。”
南风远远的跟在后面,望着前方并肩而行的身影,只觉岁月静好。
若天下太平该多好,殿下便不必远赴沙场,与心上人分离……
唉......
世事从未如人意!
南风抬眼望向天边那弯清冷的下弦月,下次月圆尚需二十余日……
估计到那时,他与殿下恐已在边关苦寒之地了。
思及此,又是一声长叹。
齐明轩侧首望向身边女子,眸中温柔几欲满溢。
出征之事,自己尚未告知于她……
“殿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必犹犹豫豫。”凤倾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轻声开口。
齐明轩脚步一顿,深深望进她眼中,不舍与深情交织:“倾城……我明日便要随大军出征了。”
凤倾城身形微凝,眸中瞬间盛满惊愕:“什么?”
“今日任命已下,我为粮草辎重副转运使,明日便随大军启程。”
凤倾城沉默良久,方找回自己的声音:“南风……可随行?”
齐明轩紧紧握住她的手,颔首:“他会随我同去。倾城,我……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何物?”
“可……可有做好的香囊或荷包?”齐明轩白皙的耳根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见他这般模样,凤倾城心头的沉重竟被冲淡了几分。
“有,”凤倾城弯腰去解自己腰间的那个荷包,这是自己绣的,就是有点丑。
念想之物,想必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南风。”凤倾城回首轻唤。
南风小跑上前,心中嘀咕:凤姑娘唤我何事?我若在旁,怕不是会扰了殿下好事?
南风几步跑到两人身前,疑惑的看着凤倾城:“凤姑娘,喊我何事?”
凤倾城把刚解下来的荷包放在齐明轩掌心,然后侧眸看向南风:“把你的配剑借我一用。”
“......”齐明轩。
“......”南风。
南风的疑惑已经跑到嗓子眼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依言解下佩剑,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凤倾城握紧剑柄,一手撩起一缕青丝,手起剑落。一缕青丝如墨,飘然落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