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郭子仪撕下一大块烤得金黄的羊腿肉,满嘴流油地冲着李乾挤眼睛:“谁说日落才能破关?咱们监军大人这眼光可不太准啊!”
李平西举着青稞酒囊仰头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就是!咱们龙武军出手,两个时辰都嫌多!”他抹了抹嘴,又撕下一大块牦牛肉:“吐蕃蛮子虽然可恶,这待客之道倒是讲究!”
哥舒翰、李白等人也都开怀畅饮,欢声笑语不断。
这场胜利来得比预想中容易太多,吐蕃守军自作聪明地前来阻挠,反倒引发雪崩,替唐军填平了关墙。
李乾轻叹一声:“可惜让郎达那厮跑了。”
哥舒翰摆摆手,胡须上还沾着酒渍:“雪崩时他若不走才是怪事。这会儿八成已经逃到乔巴关了。”他举起酒囊:“弟兄们吃饱喝足,咱们就去会会他!”
众将轰然应诺,一时间关内尽是觥筹交错之声。酒足饭饱后,哥舒翰振臂一呼,唐军整装出发,旌旗猎猎,直指乔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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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巴关依山而建,右侧险峰直插云霄,终年云雾缭绕,左侧则是千仞冰崖,皑皑白雪覆盖如银。
关上的吐蕃士兵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旁大快朵颐,酒酣耳热之际,话题总离不开即将到来的大战。
“这次倾国之兵出击,定要夺回大非川!”
“杀尽唐狗,直捣长安!”
正说得兴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守军循声望去,只见红叶关守将郎达单人独骑疾驰而来,浑身沾满冰雪,狼狈不堪。
“快开城门!我要见祖巴将军!”郎达声音嘶哑,满脸惊惶。
城门刚开,郎达便策马冲入。
祖巴此刻正在关内大帐中豪饮,这位年过四旬的守将虎背熊腰,此刻正举着酒囊痛饮。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域雄关,除了饮酒作乐,实在别无消遣。
“将军,郎达求见。”亲卫入内禀报。
“郎达?”祖巴醉眼朦胧,咧嘴笑道:“让他进来。这小子莫不是跟娘们在雪地里打滚,冻得受不住了?”
待郎达入内,祖巴见他满身冰雪混着汗水,更是大笑:“我说郎达,这天寒地冻地,要找女人也该在关里暖和。要是在雪地里冻住了,可怎么分得开?”
祖巴自以为说了个绝妙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
郎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祖巴!唐军打来了!”
“好啊!”祖巴重重拍案,酒水四溅,“快带几个唐狗来让老子杀个痛快!这鬼地方连个活物都见不着,可憋死老子了!”他满脸戏谑,压根没把这话当真。
“谁跟你开玩笑!”郎达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
祖巴笑意更浓:“好好好,就算唐军来了,在哪儿呢?”他眯着醉眼,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红叶关已失,唐军转眼就到乔巴关!”郎达急得直跺脚,“祖巴,速速备战!”
“哈哈哈!”祖巴笑得前仰后合,“红叶关?那可是连松赞干布都攻不下的雄关!唐军莫非是天神下凡?”
郎达气得浑身发抖:“唐军卑鄙!他们从两侧破冰,引发雪崩填平关墙!我派人阻拦,反倒帮了他们!”
祖巴的嘴巴张了又合,半晌才挤出一句:“当真?”
“军情紧急,我岂会胡言!”郎达痛心疾首,“醒醒吧!我也不信唐军能来,可他们就是来了!不信红叶关会破,可它偏偏就破了!”
郎达回想起唐军突袭的情景,仍觉恍如梦中。
初闻唐军来袭时,他嗤之以鼻;待亲眼所见,又不得不信。当唐军扬言要破关时,他更是当作天大的笑话。可谁曾想,唐军言出必行,竟真的一举攻破了红叶关。
“引发雪崩填平关墙...”祖巴喃喃自语,醉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这法子...松赞干布当年怎就没想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郎达急得直跳脚。
祖巴半信半疑地下令:“传令全军,备战!”心想有备无患总没错。
吐蕃士兵懒洋洋地登上城头,个个面带讥笑。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何曾有过中原军队到此?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祖巴披甲执刀,打着酒嗝晃上城楼。放眼望去,雪原空荡,顿时怒目圆睁:“唐军在哪?嗯?在哪?”
“不出一个时辰必到!”丢了关隘的郎达异常清醒。
“好!老子等两个时辰!”祖巴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郎达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轰隆隆——”不到盏茶时分,闷雷般的蹄声由远及近。
“来了!”郎达精神一振。
祖巴醉眼圆睁,只见天边先是浮现一道银线,转眼化作滔天巨浪。旌旗猎猎,“唐”字大纛在寒风中格外刺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