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他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石堡城天险,百年难破,怎会一朝陷落?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却找不到答案。
冷汗浸透了衣衫,扎布浑身颤抖如筛糠。河湟兵败尚可推脱,但丢了石堡城...想到赞普的雷霆之怒,他顿时面如死灰。
“横竖都是死...”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不如...”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降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像当年的颉利可汗...但转念想到颉利被迫在宴会上跳突厥舞取乐的屈辱,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吐蕃大将,此刻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生死与尊严之间痛苦挣扎。
窗外,唐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的鼓点。
一念及此,扎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颉利可汗虽得善终,却要在唐朝庆典上如伶人般献舞取乐,这等屈辱,让他这个吐蕃悍将如何承受?
“若降唐,我必成宴席上的玩物...”扎布额头渗出冷汗,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袍。作为第一个投降的吐蕃大将,唐朝岂会放过这个炫耀武功的机会?
“不如...”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逃往天竺!”想到那片四分五裂的土地,扎布顿时精神一振。以他的本事,在天竺混个王侯将相岂非易事?
“啪!”他猛拍大腿,一跃而起。抓起弯刀、背上弓箭,正要夺门而出。
“活捉扎布!”
这声怒吼如惊雷炸响,扎布浑身剧颤,双腿顿时软如棉絮。
回头望去,只见龙武军如狼似虎扑来,明晃晃地横刀映得他睁不开眼。那刀光,仿佛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万幸,那煞星李乾不在!”扎布目光如电,瞬息间扫过全场,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那个夜夜入他噩梦的杀神,今日总算未曾现身。
“扎布狗贼,休走!”
他这口气还未舒尽,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已在耳畔炸响。
“天杀的!又是这阎王!”扎布顿觉五雷轰顶,眼前浮现出往日被李乾千里追杀的惨状。
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刻骨铭心,不想今日冤家路窄,他最惧怕的煞星竟从天而降。
抬眼望去,但见李乾手中丈八长枪寒芒吞吐,整个人似一道黑色闪电破空而来。
“天要亡我!”扎布急得汗出如浆,忽见前方墙根处有个幽深洞穴,当下顾不得体面,一个饿狗扑食便往里钻。
这洞穴狭窄逼仄,他手足并用,狼狈不堪地向前蠕动。
刚钻出洞口,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李乾率着龙武军已然杀到,却终究迟了一步。
龙武军众将士面面相觑,谁曾想威震吐蕃的孙波茹大帅,竟如丧家之犬般钻洞逃命?这般丑态若传回逻些城,只怕赞普要气得吐血三升。
“将军快看!”有眼尖的军士指着洞口惊呼,“这满地黄毛...”
“獒犬的鬃毛!”李乾虎目圆睁,脸上鄙夷之色更甚,“好个吐蕃狗帅,当真名不虚传!”
众将士哄然大笑:“难怪吐蕃蛮子被称作犬戎,今日方知典故在此!”
想那孙波茹大帅何等尊贵,纵是战死沙场也该保有三分体面。
谁知这扎布贪生怕死至此,钻洞逃生也就罢了,偏生钻的还是狗洞。此事若传扬开去,只怕吐蕃王庭要颜面扫地。
“追!”李乾一声令下,剑指城墙方向。
这狗洞贯通城墙内外,一时难以堵截。龙武军铁骑如潮,朝着扎布逃窜的方向席卷而去。
李乾等人需绕行近一里路,待他们赶到时,扎布早已跨上骏马,绝尘而去。
“想逃?”李乾眼中寒芒迸射,冷笑一声,“纵使你逃上九霄,我也追你到凌霄殿!”他猛拍马背,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
“轰隆隆——”
龙武军铁骑紧随其后,大地震颤,烟尘滚滚。
“活捉扎布!”
将士们爆发出震天怒吼,如饿狼嗅到血腥,杀气腾腾。
“左右包抄!”李乾右手一挥,龙武军瞬间分作两股,如巨钳般自左右两侧合围,而他则率精锐直取中路,死死咬住扎布不放。
骑兵阵型骤然散开,呈扇形铺展,如天罗地网般向扎布收拢。
扎布骑术精湛,但龙武军亦非等闲之辈。双方一追一逃,短时间内难分高下,但李乾一方显然占据上风,距离正一寸寸缩短。
奔逃许久仍未能甩脱追兵,扎布心中焦躁,目光四下一扫,猛地一拽缰绳,战马嘶鸣着转向左侧疾驰。
龙武军反应极快,立即调转马头,紧咬不放。
这一追便是半日,双方始终未能拉开差距。
就在此时,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