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错银的花车缓缓碾过路面,四下熙熙攘攘的惊叹声一阵盖过一阵,朝香阁的花魁哀筝端坐在狐裘锦榻之上,她一身烟霞色贯金绣罗裙,远山眉微微挑起,如同一只临溪盛开的芍药花,艳的人离不开眼。
阳春三月的风都是这般爱惜于她,扬起的袖纱正露出一截裹住珍珠缠臂的皓腕,她怀中抱着一把略有些老旧的琵琶,然而纤纤手指在那上边“咚”的一声轻敲,便是让四下方圆安静的第一缕音。
声起,哀筝抬眸,指尖在弦上轻拢慢捻,如屋檐下细雨敲窗。
“残鸦啄碎庭花影,暖燕绕缠印蝶衣。”
“今昔同承一片日,忽因风动起锋寒。”
“前面就是集市,他们要找我们就难了。”
李灯孤在人流罕至的巷子里将辰佐与江厌放下,他警惕地抬头环顾四周,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四下宫人无影无踪,辰佐喘着气,这才去查看江厌的伤势。
“江厌,你怎么样了?”
“没事,伤筋断骨而已,你帮我把这个劈开。”
江厌衣衫凌乱,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也就此裸露在两人面前,他忍痛伸出手腕,两个玄铁制成的手铐还扣在他的手上。
可辰佐知道江厌的情况绝非乐观,他在当时救出江厌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副本对于天选者们还有另一条束缚,那就是不允许出现与这个时代不符合的武器和物品,这也是江厌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主要原因。
他的枪不被允许出现,再加上被人下药,现在几乎被折磨成一个废人。
辰佐点点头,他举起八拙,只听“当”的一声,手铐四分五裂。
一连解决好些身手不凡的侍卫,辰佐现在的身体也从未有过的疲惫,但他仍然坚持着,替江厌包扎好手腕上摩擦出来的血痕。
“啪,啪,啪。”
忽然,有拍掌声自巷口传了进来,三人警惕地抬起头,李灯孤抬剑,将两人护在了身后。
“呵呵,就知这神刀朱瞳密不可分,得一样便可得所有。”
一群身着黑底绣红线衣袍的武者堵住了小巷的入口,沈鸠自为首的武者身后现身,他看着站在李灯孤身后的辰佐江厌,赞许的点点头。
“劈碎纠缠乱结根,冲散枯荣野相搏。”
“唯有檐下蛛丝网,犹挂残红记旧劫。”
可那巷子外的人们却无心关注这里的乱波,哀筝眼睫轻垂,音调如水般流淌,初来时如泉涧呜咽,渐而弦音转急,书生忘了摇扇,马夫勒住了缰绳。
李灯孤没有搭腔,他当时带着江厌辰佐几乎是以最快速度逃离皇宫,而这群人能如此快速找到他们,只怕身手不俗,不容小觑。
“可惜,原来那神刀不是什么青山帮帮主,竟是个毛头小儿,可费了我好大功夫。”
沈鸠叹息,他一挥手,身旁两位武者便如迅风袭来。
“嗖——!”
李灯孤没有动,那一双长剑应声飞起,将两位武者屠倒在地,他这才伸手,长剑便收回他的手中。
似乎是早知道李灯孤会出手,沈鸠仔细端详他的脸,缓缓开口。
“只是,这位损我门徒的侠客,你又是什么人,妄图与我争夺神刀朱瞳?”
“看来你早知有人来救所谓朱瞳,如此一来,不如就将计就计,找到和他形影不离的神刀。”
李灯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面色凛然,不卑不亢。
“呵呵,若是我早知道神刀会找人帮他,也就该多做些准备了。”
沈鸠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故作恍然大悟。
“让我想想,你当时逃走所用法术出自东辰宫,想必也就那里的老国师能知晓朱瞳神刀之事,但……”
说到这,沈鸠朝李灯孤伸出一只如女人般细腻的手。
“你的东辰宫令牌呢?”
闻言,李灯孤面色一僵,他攥紧握在背后的右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李灯孤拿不出自己要的东西,沈鸠若有所思,他收回手,冷笑。
“原是个偷师学艺的野路子,这样一来,我也就不怕得罪东辰宫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数十位武者瞬间出击,前几人朝李灯孤袭来,后几人腾空而起,直取他身后的辰佐江厌。
“尘扬烟遮惊宿鸟,松涛露坠如泪奔。”
“谁将新枝折为剑,谁把败叶叠作痕。”
似惊涛拍岸,琵琶声陡然拔高,哀筝皓腕翻转,她竟弹出了金戈铁马的气势,衬得她额头花钿也似火般燃烧。
“你们向后退。”
眼看着武者刀锋袭来,李灯孤向前一步,轻声开口。
“咳!”
辰佐刚想上前帮助他,可他身边的江厌却突然咳出一口血,他痛苦地伏倒在地,辰佐只能咬咬牙,先将江厌护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