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的晨雾总带着股铁锈味。
穿灰袍的采药人背着竹篓站在山脚下,望着眼前翻涌的瘴气,烟杆在掌心敲得邦邦响。
"王老汉,今天还进去?"守山的猎户叼着草茎喊他,腰间的猎刀缠着驱蛇的药草,"昨天又有两个外乡修士没出来。"
王老汉往烟锅里塞了把旱烟,火折子"噌"地亮起,映出他眼角的皱纹:
"家里婆娘的喘病等着药引子呢。"他抖了抖竹篓里的雄黄粉,粉末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的黄痕,"我只在外围转转,不往里去。"
话音未落,三道剑光从云层里坠下,落在山门前的空地上。
为首的修士穿着绣着"青城"二字的道袍,腰间玉佩泛着灵光,显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我们奉师命前来查探失踪案。"他亮出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青城山的仙鹤纹,"老人家若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
王老汉吧嗒着烟袋摇头:
"这山邪性得很,三十年年前也闹过一阵子,后来来了位穿月白衫的先生,不知做了什么,就太平了。"
他往瘴气深处瞥了一眼,那里的雾气竟在缓缓旋转,像个无形的漩涡,"你们要是进去,记得多带点艾草。"
青城弟子显然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为首者一挥剑,剑气斩开眼前的薄雾:
"我等修为虽不及谢前辈,却也不惧区区瘴气。"
说罢带着师弟们纵身跃入迷雾,剑光很快就被灰紫色的瘴气吞没,只留下几声渐行渐远的呼喝。
王老汉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狠狠吸了口烟。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的忧虑。他昨夜起夜时,看见山坳里的磷火排成了奇怪的阵型,像有人用骨头故意摆出来的符咒。
午时的太阳升到头顶,瘴气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穿红衣的女子踩着水面掠过沼泽,裙摆扫过水草时,惊起一群青绿色的蜻蜓。
她是南疆五毒教的圣女,腰间挂着个银质的蛇形香囊,里面装着能解百毒的蛊虫。
"师姐,这里有血迹!"
身后的师妹指着块露出水面的枯木,暗红色的痕迹在青苔间格外刺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
圣女蹲下身,指尖拂过血迹时,银蛇香囊突然发烫。她脸色微变:
"不是寻常妖兽的手笔。"枯木的断口处留有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利器斩断,边缘还沾着几根银白色的毛发,"这是......雪狮的毛?"
雪狮是昆仑特产的灵兽,怎么会出现在十万大山的沼泽里?
圣女正疑惑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气泡从泥底升起,带着股腐烂的腥气。
她立刻祭出毒幡,黑色的毒雾在周身形成屏障,却见沼泽中央的水面缓缓裂开,露出底下漆黑的洞口。
"师姐,我们要不要......"师妹的声音带着颤抖。
圣女盯着洞口看了半晌,突然摇头:
"回去。"她收起毒幡时,瞥见洞口边缘刻着的符号。那不是南疆的符咒,倒像是某种上古的封印,"这事,得告诉昆仑。"
她们离开后不久,沼泽里钻出个浑身裹着泥的身影。
那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正是丹霞派掌门的儿子。他怀里揣着块发光的石头,正是谢前辈散落在世间的星蝌所化,此刻却在剧烈发烫,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找到你了......"
他对着洞口喃喃自语,眼中闪过狂热的光,"只要拿到里面的东西,爹就不会再骂我没用了......"说罢纵身跃入洞口,水面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暮色降临时,任平生与陈参商正在游山。
他们的小屋建在瘴气外围的竹林里,门前挂着用星蝌气息炼制的风铃,只要有邪祟靠近就会发出声响,此刻风铃正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今天的瘴气好像比往常浓。"陈参商握紧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的宝石映出周围的景象,竹林深处的雾气里,隐约有影子在晃动,"是不是又有修士闯进来了?"
任平生的星辰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映出三道模糊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往竹林跑来。
他立刻祭出剑气,在身前布下结界:"是铁柱观的弟子。"
三个少年修士摔进结界时,身上的道袍已被撕得破烂,为首的少年还断了条胳膊,脸色惨白如纸:
"任前辈!救命!"
"怎么回事?"陈参商拿出伤药,却发现少年的伤口上沾着黑色的粉末,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冒烟。
"我们......我们在山里发现了座祭坛。"
少年忍着剧痛说,"上面摆着好多修士的骸骨,还有......还有天墟前辈的画像!"
任平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扶起少年时,星辰剑突然指